天鹅湾杀人事件(54)
王演沉默了。
路原:“第一天早上我和李德好发生过冲突,他那时应该就已经对我怀恨在心了,无论他是不是医生,他房间里有许多药剂是真的,他是这里最有能力对人下毒的人,只可惜他死了,没法找他确认。”
“胡说。”王演着急了,“我跟他根本就不熟,我俩也一直不对付,根本就没跟他商量过这事。”
“没商量?也就是说是你自己一个人干的?”蕾拉抓住她言语里的漏洞,“你为什么要欺负我们小原。”
王演不可置信地望向蕾拉,“我……”
“但我相信,这件事不会是他自己出谋策划,之所以说是有人指示——你们看他的脖子。”路原挑起下巴,示意大家看他,“他的伤口不见了,其实自从他被复活,他就已经不是人了。”
“啊?”王演一脸痴呆,“我我我我我不是人了?”
刚才还紧张兮兮的白絮阳听到这里突然间笑了。
“你们别闹了好不好,真的把我吓到了,你们都是开玩笑的吧,没有谁真的想杀谁,对吧?”
“卧槽,好像是真的。”潘达吓坏了,“你那口子怎么这么快就长好了?”
“爸爸。”罗楠突然无助地扯了扯罗子昏的衣角,“那边有个骨头架子。”
“什么?”
讨论进行时,除了小孩,没人注意到有个东西正在悄悄靠近,听见这话,都警觉往后看。
壁炉火光在墙面上投下晃动的影子,一具干尸笨拙拖动着两条扭曲的腿,踉跄挪移到图书馆拱门边,身后拖着细细长长的银线,像尚未切断脐带的怪兽从卵巢里爬出来,本能寻找到人群聚集处。
“我了个乖乖。”
这一刻,路原只觉得全身血液倒流,甚至比刚才被锁在那小房间里,独自面对它时更加恐惧。
刚才在无光的环境中,她一直没看清的是,这尸体下肢围着一条灰色的油布,上面画满小孩子的涂鸦。
房子、树木、小人、云朵、还有小花。
她幻视到有个寂寞的小孩,匍匐在妈妈死去多年的尸体上,在她的围裙上作画。
预想之中的场面没有发生,死人没有将矛头对准任何人,它走向壁炉,空气中散发着一股难闻的苦味,所有人连连后退,离它远远的,害怕与它有关的任何事物沾染到自己。
最后,干尸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瘸一拐走进火光,在一声高过一声的尖叫里,将自己摔进了劈啪作响的木柴中。
第22章 Day2.穷途末路又是那双眼睛。(……
妈妈,我要忏悔。
我要忏悔,是我把捡来的小鸟尸体放进语文老师的大衣口袋,她肚子里有一个小孩,她呕吐起来的时候,会让我想到你。
我要忏悔,是我摔碎了你的相框,剪碎了你的照片。
我要忏悔,是我自己在教室黑板上写的字,程芳是疯婆子,但是老师问我是谁写的,我说是韩明写的。
我要忏悔,是我偷走了你的药,冲进了下水池。
我要忏悔,是我拔光了你种的花,老师说,土壤会分解很多东西,我把她们都好好埋在花坛,等到明年春天,你就又可以看见她们了。
妈妈,说了这么多,其实我最想忏悔的是,我又恨你了。
有的时候,我觉得你很可怜,我知道你很爱我,可最近越来越多次,我开始想象你死掉的样子。
对不起,妈妈。
……
路原醒来,身上盖了条毯子。
她揉了揉眼睛,看着钟表,居然已经过去三个多小时,时间到了下午,雨停了,风声还在继续,这场睡眠使她头脑清醒不少,人也精神了很多。
刚才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三小时前,那走进火堆的骷髅,喉咙中发出凄厉的吼声,四肢在高温中蠕动,让人忍不住去想它是否能感受到疼痛。
地板上的丝线像水分流失的绦虫一样收紧,回缩,逐渐从地板上消失。
“后脑勺!爸爸!”罗楠挥舞着高尔夫球杆,迈开小步子就要冲上去,“瑞克说,打丧尸的后脑勺,就可以让它死翘翘。”
“小心点,小萝卜头,别让它抓到你!”罗子昏举着相机对准他儿子。
王演一个健步上去,一条胳膊像拎小鸡那样,将罗楠箍了起来,他两条腿在空中乱踢。
他把罗楠放在地上,“这不是闹闹闹闹闹着玩的。”
“没事,他自己知道分寸。”罗子昏不在意地整理了一下罗楠的衣领,“下次这种事情别第一个冲上去,知道没有?”
“可是以前这种情况……”罗楠说到一半,察觉到罗子昏威胁的眼神,声音小了下去。
“我现在只想知道一个事儿。”潘达绝望地说,“这地方还有没有更多这种东西?”
“小原,你刚才就是和这东西打了一架?”蕾拉惊叹。
“对,它本身应该是没有意识的,受那些银线的牵引。”路原用手比划,“撞碎了脊骨,能立马愈合,这些线就像胶水,把它组合起来,所以我才说,王演已经不是人了,他死过一次,头上的伤却不见了。”
王演摸着自己的脑袋,若有所思。
“不如我们下去看看吧。”蕾拉说。
地下室的仆人卧室共有四间,骷髅所在的那间房有三张单人窄床,被它靠过的灰墙已发黑,房间里的陈设很简单,一些必需的生活用品,以及一些打扫用具。
仔细看,墙缝内全是密密麻麻的丝线,和潘达砸开的那面墙内的砖石质感看起来很像。
墙角还有些破破烂烂的玩偶,墙壁上用石灰画着歪歪扭扭的小人,这里看起来曾经有过一个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