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鹅湾杀人事件(73)

那是他自己的脸。

王演一动不动，脚底板似乎被什么东西黏住了。

他想逃离这个地方，却动弹不得。

蕾拉的声音在耳边回响，如果你能在第一场冲突中死掉，我会把你变成我的专属物品……

他抚摸着自己的皮肤，仍然是人的触感，可里面呢？

王演忍不住想要划破身体看看里面现在是什么东西。

他思索片刻，掉头仓皇而逃，出门时被银线绊倒在地，鼻尖朝地狠狠摔下，他听到一声清脆的木头折断的声音。

他从地上踉跄爬起，冲出阁楼，顺着梯子爬下时，有个人在地面等着他。

回头，他看见那本该人首分离的女孩，手握一把长斧，面无表情地站在空荡的房间里，身后是窗外透进来的微光。

下一秒，锋利的斧刃迎面劈来。

午餐时间，罗子昏做饭已经做疲了，完全没有第一天当厨子的心思，每天草草拿出一些食材，随便加些调料，烹饪输了以后端出来，权当交差。

今天中午吃的是预制意大利面，他将面条煮熟，用现成的肉酱罐头拌了拌，一整块黄油芝士和半根火腿放在桌子

中间。

“需要自取。”他摊手。

白絮阳神情恍惚地坐在座位上，蓬头垢面，已经完全没有第一天的神气。

罗楠乖巧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捧着一个小册子，拿着铅笔在上面画着些什么，蕾拉和他坐在一起，假装饶有兴致地看他画画。

今天的人数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少了一个路原，多了一个黎应别，而王演到现在还没有下楼。

新来的男人动作优雅地将不知道从哪掏来的两根金条放在桌面上，“请问我要向谁支付？”

“司机。”潘达看他的眼神已经不一样了，“听说你来这儿，就为了搞死你妹妹？”

“或许您可以换种说法，这种不太好听。”黎应别回应。

蕾拉将视线从罗楠的画上拔出来，投向黎应别，“你看起来倒是适应得很快。”

“当然。”黎应别回以微笑，那张英俊的脸上现出一种挑衅的神情，“和你适应得一样快。”

“司机呢？”罗子昏将围裙解下来，“睡懵了？”

蕾拉不动声色地用叉子卷起意面，送到口中，只咬了一点点，遂将叉子放下。

楼梯一侧传来重重的脚步声，有人下楼，很快，王演的身影出现了，他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奇怪，鼻尖像是折断了一样歪向一边，衣衫松垮，脚步沉重。

“你睡了一上午？”罗子昏惊讶地问，显然还没注意到这个细节。

白絮阳眼神复杂地看向王演，呼吸有些颤抖，像是在提前迎接着什么。

“你鼻子咋了？”潘达好奇地问，“摔了？骨折了？怎么弯成这样？”

王演呆滞地走到众人面前，一言未发，他的表情看起来很茫然。

蕾拉微微抬眼，怡然自得用银刀刮下一小片黄油，下一秒，她手里的餐具掉在了桌面上。

她看见了地上的血迹。

王演一路走来，身后滴了一路的血。

“怎么回事？”

蕾拉惊慌地站起来，这是她来到这里以后，第一次表现出如此发自内心的惊讶，黎应别观察她的表现，这代表，这件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期。

王演面朝大家，向前直直倒了下去，他的整个后背，呈现出一种被腐蚀过后的烧伤痕迹，整片皮肤都已经剥落。

更令人觉得惊悚的，是他的皮肤下面，并不是人的血肉和骨头，而是一种焦黑的木炭似的物质，某些没有被腐蚀的地方，还有些银线在虚弱地蠕动。

一把锋利的斧子插在他的后背上，随着他大山般巍峨的身体倒下，那把斧子柄朝天，像枚无声宣告着胜利的旗帜。

第31章 Day3.密码这下我们又多了两具尸……

王演的尸体横在餐桌旁边的地板上，众人惊慌地站起来，白絮阳捂着嘴巴，几乎快要吐出来。

“他身体里面是什么？那是内脏吗？怎么看起来一点也不像？”

潘达捏着鼻子上前，观察王演背后的创口。

那是一种被强酸性液体泼过后产生的大面积烧伤，表面衣物和皮肤已经被腐蚀殆尽，露出里面的“骨血”，最令人惊奇的是，他的身体内部呈现出一种不属于人的结构，被一些焦黑状物质所填充，边缘处的银线挣扎着缩回皮肤里，像一堆见不得光的寄生虫。

“我就知道这家伙的复活肯定有问题。”潘达说，“子弹打在脑门上，第二天创口无影无踪，要么就是换人了，要么就已经不是人了。”

“我现在更关心的是……”罗子昏发着抖说，“如果刚才楼上发生了什么激烈的打斗，为什么我们没有听见任何动静？”

罗楠今天格外沉默，自从王演下来，到他支撑不住倒地而亡，他始终表现得像个情绪缺失患者，放在普通小孩身上，早被吓昏了头，而他的视线竟一动不动盯在那句恐怖扭曲的尸体身上，手仍然在本子上画画。

罗子昏瞟了一眼，看见儿子正在试图把眼前的一幕记录下来，他张了张嘴，然后又闭上了。

蕾拉抬头，眼神复杂地看着黎应别，像是想从他脸上读出一个解释来。

黎应别眉头皱起，露出一种疑惑且无措的表情，后退几步，生怕那尸体散发出的气味沾染到自己似的。

“可惜，还没来得及熟悉，人就死了。”

蕾拉看着王演几秒，似乎有些动容：“他死得真难看。”

“他想告诉我们什么。”黎应别忽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