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鹅湾杀人事件(88)

满月夫人摊手：“做不到。”

“做不到？”蕾拉说，“我忘了，子弹对您没有效果，可您这是带头违反承诺呀。”

“并非违反承诺，是我真的没办法做到。”满月夫人无辜地眨眼，“如果我可以做到但撒谎，我也会受到惩罚的。”

“那我换个问题吧。”蕾拉眼珠子转了一圈，“那不如，你告诉我们有关你第二张脸的秘密……怎么了，都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你们以为我是坏人，难道我就要加深这种刻板印象吗？我也想破除诅咒，不想永远被困在这里呀。”

满月夫人沉默片刻说：“假如我告诉你们，我真的不太清楚呢，我从苏醒就已经是这幅样子了，只模糊记得我的父亲是霍继年，是这栋房子的最后一任主人，我这么无害的一个女人，只想拜托你们帮我找到诅咒的源头，得到解脱，可你们这几天，除了忙着互相伤害，争夺财宝，还做了什么有用的事情？”

“说得我都开始羞愧了。”蕾拉说着这样的话，脸上却没有任何愧疚之意，“那夫人你能告诉我，因缇洛之石是什么吗，它现在在天鹅湾的什么地方？”

“因缇洛之石……”满月夫人咀嚼着这个名词，“就是被你们打碎的那颗血石。”

显然这个回答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我没听错吧。”潘达这时候回来了，“那它碎了要咋办？”

“这可难办了。”蕾拉说，“看来我们要是想找到诅咒的源头，得先从那个被打碎的石头开始下手，当时你们都有谁抢了，碎片还在吗，哎呀，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收集得齐那些碎片。”

游戏继续，第四轮，第五轮，这游戏规则虽然简单，但玩起来还是挺刺激，毕竟真心话大冒险是人群一直以来都喜欢的游戏项目，喜欢那种借着游戏名义去窥探他人隐私，喜欢那种拥有命令他人做一些平时自己不敢想的事情的权利的感觉。

不知不觉时间来到十点。

这一局的输赢组合很微妙，是罗楠和罗子昏，罗楠是赢家，罗子昏是输家。

“说吧。”罗子昏慈祥地看着他儿子，“想让爸爸做什么？”

罗子昏安静地看着他，小小年纪，就已经可以将情绪隐藏得很深。

他张开嘴，一字一句清晰道：“我想让你去死。”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爸爸，你去死吧。”

罗楠的发音吐字很清晰，不存在让人听不清的可能。

路原看着罗楠，他的表情很认真，再一次清晰感受到这个小孩的可怕之处，他看着他的父亲，想看一个陌生人，眼神中甚至没有仇恨。

罗子昏突然放声大笑，笑完了表情立刻垮下来，看着旁边的人，“他小孩子不懂事，说着玩的，你们不会以为他是认真的吧？”

没人接他的话，罗子昏又说：“小萝卜头，快把你刚才说的话收回去，快，随便再说点什么，让爸爸做什么都行，你知道死是什么意思吗？”

罗楠坐在宽大的椅子上一动不动，像个小手办：“我知道，妈妈就是死了。”

“对，你妈死的时候你才三岁，那是场意外，你那时候还什么不懂。”

“我什么都知道。”路原看见罗楠大大的眼睛里映射出一种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复杂情绪，“你不是经常对着镜头

说，你很爱妈妈，很想她，想再见到她吗，我想让你去陪妈妈，她在那边一定很寂寞吧。”

罗子昏面部肌肉抽搐，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在试图劝解，“你才多大，你爹我死了你怎么办？这么小就想继承遗产了？你奶奶和你姑姑她们都不会管你的。”

满月夫人忽然打断，“现在你得照他说的做。”

“这不可能。”罗子昏上前摇晃儿子的肩膀，“我平时哪里对你不好了，你他妈抽什么风？小崽子，平时就不该惯着你，你知道你比多少同龄人都优越吗？你知道你爹我一个人把你辛辛苦苦带大有多不容易吗？你这个年纪甚至都不知道死是什么意思，就在这瞎说。”

忽然，满月夫人抬手，一股无形的力量将罗子昏重重往后拉扯，他狠狠撞在桌角，狼狈摔倒在地，难以置信地看着儿子。

“我不可能去死的，你死了我都不可能死，要死也不可能死在这种地方。”

他拿起那把枪，对准自己的脑袋，手臂疯狂抖动，“不就是赌吗，六分之一的机会，对了，现在是五分之一了，我就不信……”

扳机迟迟未被叩下，他忽然将手枪扔出去，扑上前掐住罗楠的脖子，面目狰狞，“小屁孩，你到底跟你爹我什么仇什么怨，疯了是不是，老子今天就算要死也要带着你一起死！”

潘达上前将他拉开，把手枪重新塞进他手里，不耐道，“快点的。”

罗子昏用枪口对准太阳穴，另一只手指着他儿子，“你给我等着，看我待会儿不收——”

“砰！”

像是不想给自己太多犹豫时间来面对濒死的恐惧似的，他手指比大脑先一步行动，扣动扳机。

接着脑门炸开了花。

鲜血从弹孔流出，子弹从右脑贯穿至左脑。

他睁圆了眼睛，嘴巴张开，再不能说出一个字，向后倒了下去。

又死人了。

不同的是到了这种时候，大家都已经对死人这种事情有些麻木了，只希望下一个不要轮到自己。

接下来的气氛一直很沉闷，罗楠死了个爹，却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唯一的不同是他变得更加沉默，一直低头在那个小册子上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