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嫁权臣(60)
在旁人眼里,她和裴清还有仇。
月若点了点头,又问:“那咱们什么时候去奉天殿回话呢?”
永嘉思忖道:“再等几日,让旁人觉得我们不情不愿最好。”
李福全回了奉天殿,剩下那一半干着的衣衫也湿了,整个人都被汗水湿透了。他没敢详细地将长明宫的事报给万岁爷,奇怪的是万岁爷也没细问,只是批着折子随口道:“闹别扭是正常的,过几日就好了。”
出了殿的李福全望着远天的太阳,拍着胸脯松了口气。这差事,算是办好了?
次日,有小宦官来长明宫递话。
小宦官说今年七夕节有了安排,说是让宫中适龄未嫁的公主们及外头的官家小姐一同赴乐春园中乞巧。
永嘉轻挑了挑眉:“节庆一贯都属礼部仪制司的事儿,是仪制司的吩咐,对不对?”
小宦官称是,永嘉便打了赏让他退下。
月若讶然道:“裴大人不就是专管仪制司的吗?”
第33章 佳节良缘(2)他便是驸马爷了。
“像他那样心思活泛的人......”永嘉低了头,指尖轻轻摩挲着袖口的绣纹,“乐春园中乞巧,倒是给了那些痴儿怨女们一个好机会。”
镇国公府老祖母寿诞上,裴清和她说他会在两月之内请旨赐婚,当时她并不知道他想去闽地督战的心思。隔了两个月,虽然那枚平安扣安安稳稳地送到了他手上,可她还是为他担心了两个月。
担心他......应该是正常的吧?
毕竟,裴清要做她的驸马了。
离大婚还有一月,他们二人已经两月余未见了,照着裴清的心思,定然想见一见她。所以永嘉一听到小宦官的话,便猜得是他的主意。大婚之前,再怎么说,是该见一面的。
转眼就是七夕佳节,天色如水、玉盘遥挂。
贵女们齐聚在乐春园的观月楼里,高楼四周以轻纱幔帐围起,今晚上无风,宫人们将纱幔收起。往外头一望,可见耿耿星河高泄。女子们对月穿针引线、拜神焚香,眼下正闹着争着谁往水盆里头投针验巧投得好。
永嘉是这会儿才到的,她还没坐稳当,乔若云就将她一把扯了出去,倚在外头的栏杆上同她说话。乔若云瞪大了眼睛问:“你真的要嫁给裴清啊?”
虽然是乔若云,但她并不知晓事情,永嘉还是须装一装。她叹了一口气,倚在栏上故作忧愁地眺望者,今日月光皎洁,乐春园中的景致清晰可见。
“圣旨都来了,还能怎么办?”
“这、这.....”乔若云的脸都快涨红了,可还是没说出什么,最后重重地一拍栏杆,“这事儿也忒古怪了,这裴清怎么就,怎么就......他安的什么心啊?”
永嘉“嗯”了一会儿:“许是想攀龙附凤吧。”
乔若云气得又拍了栏杆一掌,好像那就是裴清。她咬牙道:“这厮真不是个东西,姑奶奶我明天就找两个人把他给做了。”
永嘉愣怔地“啊?”了一声,讪讪道:“他是朝廷命官。”
乔若云烦躁地说:“哎呀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就等着你过几日真的嫁过去啊?”
永嘉斟酌道:“其实嫁给谁都一样,对不对?裴清和纪小公子也差不多,镇国公府那一大家子弯弯绕绕的,相比起来,还不如裴清那儿省心些。”
“可是......”乔若云迟疑了一下,然后败下阵来 ,“你说纪玉林,我差点儿把他给忘了。你可不知道,镇国公府前几日有好大一场戏,据说纪老太太气得摔了一只芙蓉石盖碗,大房和其他几房还闹起来了。”
永嘉惊讶道:“闹起来了?”
不过是她的一桩婚事,还能有这么大的动静?
乔若云摸了摸鼻子:“原先想让纪玉林做你驸马,让纪玉茹嫁给裴清,现在好了,你俩到一块儿了,把他们兄妹俩给晾一边。大概是吵着不该想着攀你们俩的高枝的。”
永嘉边听边点了点头,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这下是个镇国公府结下些梁子了,尴尬得很,以后看到了得绕着走。也怪不得今日纪家的姑娘一个都没来,若是来了,不知要面面相觑成什么样。
正继续说着话,小德子过来禀事,小声道:“殿下,有了。”
乔若云看着主仆二人说悄悄话,狐疑道:“什么东西?”
永嘉不打算再瞒她,微笑道:“你不是说我和裴清半生不熟,等到了裴府不知该怎么办吗?现在就去熟络熟络。”
乔若云惊得瞪大了眼,直道:“你、你.......你不会真看上他了吧?”
永嘉嗔怪地瞪了她一眼:“毕竟是日后的驸马,总不好两个人日日冷着张脸处着。”
乔若云先哑然了半晌,最后不可置信道:“......连驸马都叫上了?”
永嘉下了楼,小德子再道:“裴大人让殿下往千莲池边走一走,裴大人在亭子那处等着。”
永嘉了然:“你在这处候着,再过两刻上去传话,说本宫身子不适,先回宫了。”
炎光已谢,仲夏夜风微凉。
乐春园是皇家避暑纳凉之处,园林仿制江南式样,曲折蜿蜒、一步一景。永嘉循着**越过小山,终远远地望见了千莲池边的那座亭子。
裴清在亭子里。
永嘉在一方作照壁用的太湖石后停了步子,搭着月若的手蓦然一紧,心跳得有些快。
自从那一日镇国公府寿宴后,他去了闽地督战,她再未见过他。直至有了那道赐婚圣旨,前几日里她为着避嫌还是没有见他。算起来,已经有两月余了。
去了战场一遭,也不知他是不是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