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是要和我离婚(22)
“没什么问题。”
林暮川忽然说。
他在学习的部分不止是上庭区的一切,还有生活中如何得寸进尺——有关这一点,他们两个其实都是清楚的。
就像现在,他的手撑在沙发上,抵在晏秋的腰侧,这在平时是个他几乎不会主动长久触碰的部分,新婚之夜的戛然而止让两个人的关系更趋近关系亲密的异性室友,而现在,他似乎能察觉到妻子马上就要说“不可以”、或是随意找个理由逃离这样的环境了,但林暮川的动作却也偏偏就到此为止,连带着晏秋的拒绝也卡在喉咙里,只能继续维持着这样的氛围。
“我只是不认识,”他说,声音听起来轻得像是一阵喘息的气音,“我不认识那个人,小秋姐。”
你的生活里存在着大片我所不了解的空白,而我是你的丈夫,你理论上关系最为亲密的对象,可即使如此,我对你依然一无所知。
林暮川生得是很好看的,浓眉眉峰上扬,眼尾却下垂,连带着眼眶的弧度走向也柔和圆润,幼犬一样的乖顺无辜,这让他做出一些讨人喜欢的表情时总是信手拈来,过去的晏秋常常会有意无意地允许自己屈服在这样的注视下,给出他想要的答案……或是奖励。
他现在又在这么看着她了。
晏秋几乎是习惯性地看着他的眼睛,但他一言不发,于是晏秋夜只能看着他慢慢靠近,那只撑在沙发上,拦住她逃离路线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抬了起来,随着林暮川俯身靠近的动作撑在沙发的内侧,手臂绷紧的肌肉牢牢贴着她的腰侧,隔着一层柔软轻薄的布料,女人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从对方身上传来的陌生灼热的体温。
“我只是在问你那个男人是谁而已,小秋姐。”
他俯视着自己的妻子,慢悠悠地重复着。
这难道是个不能回答的问题吗?
“……这在你的认知里,原来不是个值得提问的问题吗?”林暮川轻声询问。
“……”啊。
晏秋没有说话,但她拢着抱枕的手指轻轻的颤抖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心虚的松动。
“我是你的丈夫吧?”林暮川的声音依然是轻柔的,像是小狗呜咽撒娇的哼唧,又像是他最初走入这个房子时,那种拘谨到令人心疼的、有意压低声音的怯声询问,“你真的有把我当成你的丈夫吗,小秋姐?”
晏秋:“……”
这个控诉未免就有些过分了。
她思考了一下为什么会提出这个问题,以及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他们两个之间的气氛会变成这个样子。
是她此前溺爱的问题吗?
原本的晏秋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的。
一只只能全身心依赖她、脱离她给予的权利在上庭区甚至连一只流浪狗都当不了的小狗,他就算得寸进尺,又能嚣张到哪儿去呢。
……不过现在她在反省了。
在反省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些溺爱过头了。
实际上,现在的林暮川看起来也依然是毛绒绒的狗,只不过体型巨大,单是影子似乎就足以将她淹没。
于是晏秋觉得自己足够冷静,判断也足够清醒,她镇定了一下,决定还是先优先安抚这只似乎有点过度焦虑的狗:“……没有。”
她这样回答说,同时感觉到自己脑后那一片用来支撑脖颈的软垫高度正在下陷——因为林暮川的手臂撑在了那里。
“是吗。”林暮川的回答声依然很轻,他低下头看着她,露出一个柔软的微笑:“但我感觉那位先生似乎没什么实感?”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才接着说。
“我也没有。”
……
晏秋没有动。
此时的林暮川与她靠得很近,他的影子宽大,距离近到她可以隐隐感觉到对方身上传来的温度,以及无比熟悉的香气——和自己几乎完全一样的气味,熟悉的洗衣液、家居熏香,各类各样属于家的气味,这气息令她总是不自觉地松弛下来,很难提起抵抗或是防备的心思。
是什么没有实感呢?
晏秋的眼睛是漆黑的,深沉如潭水,温静而沉重,她几乎被影子完全吞没了,但还是轻轻叹着气,然后很好脾气的,顺着小狗的心意,很耐心地反问道:“那怎么办呀?”
屏幕投下的光线柔和,连带着映出的影子也不是格外的清晰分明,此时沙发上的阴影似乎也有着毛茸茸的轮廓,林暮川不再说话了,晏秋感觉到自己的膝盖内侧被撑在了另一条肌肉紧实的大腿上,影子垂下来,进一步包裹住她,要她不去看影子之外的世界。
一只手伸到她的胸前,轻轻拽走了那只碍事的抱枕。
第14章 狗她不会养其他的狗。
那只抱枕先是扔在地上,翻来覆去的滚了几圈后挤在沙发与地毯的缝隙里,似乎已经变得无人问津。但过了一会,又被人摸索着再次拿起来,重新垫在腰下,充当缓解冲击力的道具。
大型犬对自己的第一个错误认知,就是装可怜习惯了以后,会下意识地把自己当成一只小型犬来撒娇。
……
晏秋不得不洗了今天晚上的第二次澡。
再怎么说也是合法夫妻,虽然所谓的新婚之夜拖了很久,但她对这种事情还算有准备,也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心理压力——除了换好衣服再次躺下来的时候,她额外花了五分钟时间认真思考要不要把家里的健身设备拆掉一半。
这个家里,她显然不是那个会浪费时间在锻炼上面的人。
大型犬暖烘烘的身体依靠起来确实很有满足感,但是不得不说,狗的体型确实有点太大了,单单是普通抱着也会有些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