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是要和我离婚(34)
她在这里,为自己临时搭建的一个巢穴。
没来由的,南恪安分许久的心脏忽然就又开始砰砰跳起来了。
“要找什么吗?”他压着心跳声,转头看着忙碌的文雯,若无其事的问,“要帮忙吗?”
在开口询问的功夫,南恪的手掌已经压在了那几个抽屉的上方。
“这就是问题了,处长从来都不直接说自己要什么,很多时候都是小秋姐上去半天,然后再下来找材料,反反复复好几次才行。不过我记得她之前和我说过有那么几个东西可能要检查……我提前找出来帮她准备好,也能省点时间。”女孩也没注意到南恪的小动作,和他掩饰不算很好的狼狈眼神,只头也不抬地叮嘱,“没关系,这办公室里的材料都是公开的,不忌讳你。”
我又不想看你们的工作报告,南恪在心里嘀咕,压着声音清了清嗓子,努力维持着声调轻松如常:“我这不是怕一不小心碰到什么私人物品,尴尬嘛……”
“私人物品?”文雯一抬头,满脸迷茫,随即又很微妙地睨了一眼这年轻人:“想什么呐?小秋姐办公室没有私人物品,这办公室更多是个方便分类的资料库,她坐办公室的时间很少的。”
那再怎么说也是仅有的三级监察官,不要小看顶级社畜的忙碌程度。
“……哦,这样。”
南恪莫名地就有点笑不出来了。
他其实还想问,那她要怎么照顾自己,要怎么从这重重忙碌的疲惫中维持着温柔冷静的姿态,把自己整理成那样馥郁又美好的样子——随即年轻人自己想到了答案。
因为她结婚了。
当然也会有人为她整理好这一切的。
那样温情柔软的姿态,那样柔和轻盈的香气,这世上有一个人,可以合理的拥抱,拥有,甚至是随心所欲的掠夺与侵占。
……
文雯收拾东西的速度很快,几摞纸质文件分门别类地堆满了晏秋的办公桌,南恪的视线被白茫茫的纸张吞没了,他对着这张摆满了杂物的桌子,忽然生出了一种极为陌生的、近乎可用孤独来形容的空洞感。
他微微皱了下眉。
是不太好。
南恪倏然生出这样奇异的念头,却不是在想自己,而是在想那个让她不得不扔下工作匆匆赶回家的男人——太自私了,完全没有考虑她的难处。
他知道他妻子的工作环境里有这么一位棘手又啰嗦的上司么?如果不知道,那只能说明那个男人连了解她工作的资格都没有;如果有的话,那么只能更进一步说明他的愚蠢与无知。
如果、如果这个人是我的话,那我一定不会——
南恪心脏一紧,堪堪叫停了脑内已经有些过分放飞的妄想。
文雯已经收拾好了自己能做的一切,转头看向旁边的南恪时,年轻人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表情,露出了他一贯最擅长的那种轻松散漫,又足够游刃有余的笑容。
“给小秋姐打个电话吧。”女孩咕咕哝哝的说,南恪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想要去摸自己的手机,又慢半拍地反应过来自己没有她的号码。
啪嗒一声,属于记忆的拼图出现了一处崭新的缺损。
一点细微的烦躁爬上他的脑子,像是蚂蚁在撕咬某些未知的孔洞。
他默默咬了下牙根,听见女孩那边电话接通的声音,模模糊糊地,传来女人柔和轻软的嗓音,即使隔着电流的模糊阻隔,年轻人也能很轻易的想起晏秋说话时的表情。
她的眼睫会微微垂下,唇角翘起,那张柔美细腻的面容会绽开一点美好的笑弧,看着就是令人心软又放松的——
……
“我知道了。”晏秋在电话对面应声,“帮我收拾了办公桌?那要多谢你啦,有几样确实会用到……不,别担心,我现在就在管理局了,等一会我自己上楼说明就行。”
“我现在在哪儿?”她仰头看了一眼旁边放好的资料,平静道:“我在鉴定科。”
“理由充分,女士。”过来帮忙搭手的是鉴定科科长罗莎,她推推眼镜 ,将手边东西逐一展开,“你要的,近期财团插手的项目,以及和下城区相关的全部材料。”
晏秋要的范围太大了,收拾东西花了不少时间,筛筛选选最后也是铺了一整张桌子。
“你之前可是个联防署在你眼皮子下面开枪都懒得问理由的。”罗莎看着女人凝神专注的侧脸,兴致勃勃地问,“怎么,忽然转性子了?对上面的弯弯绕小动作开始感兴趣了?”
“我还不想失业。”晏秋平静道。“我还有贷款,家里还有个全职主夫要养呢。”
“哎呀,这就是已婚人士的困扰了对吧?不像我们,活一天就算赚一天。”罗莎倒是无所谓的笑起来,很悠哉的给自己点了根烟,“不过还是提醒一句,之前被几位联防署小朋友送过来的倒霉蛋,他生活区域污染已经二度扩散了,必须要封锁隔离处理;更不凑巧的是划分范围和你几年前处理过的地方有部分区域重叠——额外提醒一句,那地方也是你老公的出身地。”
晏秋抬眼,反问:“想要对我追责?”
罗莎啧了一声:“好歹也能按个办事不力的帽子?”
“监察官的判断要是长效有用,人类的生活区域就不会只有现在这么大点。”晏秋的反应是意料之中的平静,“如果上面因为这种事情就要对我追责,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罗莎咧着嘴咬着烟杆,在旁吃吃的笑。
“我只是想说,财团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你做个准备吧,委员会,联防署,甚至于管理局内部的自检,没一个能逃得了……但凡有一点破绽,你都是要出问题。”罗少啧啧两声,又给她提供了一条额外消息:“以及,那附近接手的不是联防署,是财团的安全控制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