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是要和我离婚(62)
“咱们两个是世界上最不可能结婚的那一对啦。”
第34章 为什么——死都不许离婚。
晏秋又开始头痛了。
不是因为某种情绪上的无奈,而是更真实、更加无法忽略的生理性神经痛。
几乎是在南恪话音落下的瞬间,她视觉范围里那些装点墙面芬芳馥郁的绿藤鲜花,就扭曲成了撕裂的血管,和滴淌涎水的狰狞口器。
他——或者说,祂,又在听吗?
和咖啡豆那次的情况一样。
应该是在听的吧…晏秋下意识地想,因为面前的俊秀漂亮的年轻人已经在她的视网膜上扭曲成了斑驳浑浊的色块,露台上清爽微凉的夜风却吹来了黏腻腥甜的气味,监察官的手指下意识扣紧了旁边的栏杆,一动不动。
祂在听。
祂在看。
——属于祂的视线早已蔓延到每一个角落,所谓安全又干净的上庭区,不过是人类无知臆断后的自欺欺人。
“……这可真有点吓到我了。”她垂下眼睫,声音听着虚弱又可怜。
晏秋自己都说不清这话究竟是在和谁抱怨,不过落在在场另一个不明情况的人的耳朵里,便莫名多了些脆弱之下的意外亲近。
毋庸置疑的一点,晏秋是美的,成熟,理性,优雅而风情,完美具备让人一见钟情的一切外在要素,而除了这副漂亮的外表之外,南恪对她的印象也始终无法脱离监察官冷静从容的一面,无论这个年轻人是有意还是无心,在与这位名义上的上司交谈的时候,年轻男人总是会下意识地把自己放在一个偏向下位的位置。
无论是用张扬锐气的外表和精心调整的的语气强调他的年纪轻轻;
还是抬高监察官的独立主权,对比自己不得不随波逐流的身不由己;
南恪是很有自己是个年轻人的自觉的。
可是现在,夜风稍稍吹乱了她的头发,吹散的碎发切碎了女人一向冷静疏离的眼神,华丽闪烁的灯火也没能遮掩住她忽然苍白的脸色,她垂着眼,低着头,用一种仿佛半开玩笑的语气接着他刚刚那句掺杂了大半真心的“邀请”,神态却是不容忽略的恍惚无措。
可怜的,脆弱的,却也是美得让他无法忽略拒绝的。
“……”
年轻男人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垂放在一侧的手指也随之慢慢蜷起。
“小秋姐……”他的身体下意识倾斜过去,伸手之前脚步已经踏过了原本规划好的正常社交距离,男人的手伸向她单薄的手臂,毫无自觉的侵略性与渐渐溢满胸腔的保护欲,让他短暂遗忘了应有的矜持和冷静:“你还好吧?”
晏秋不自觉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在她的视线里,迎面走上来的并不是什么帅气年轻的实习生,而是一团浑浊的色块,伴随着他身后盘亘交错的猩红血管和神经突触一样诡谲的延伸物,这么一团东西正在对她伸手,发出的声音也宛如被电流扭曲后斑驳刺耳的噪音,只能勉强听清几句关键词。
“没什么。”她克制着自己的行动和表情,好在这也确实是
个稍显冒犯的小孩,让她现在的闪躲和回避显得并不是特别异常。
女人的手向后缩了缩,避开南恪真诚的询问与试探,又扬起嘴角对他摇了摇头,不动声色地拒绝了他的好意。
“我现在想单独在这儿待一会,你觉得呢?”
这是句太过温柔的婉拒。
南恪搓了搓落空的手指,心中生出几分落寞的遗憾,但当他的目光转向女人苍白的侧脸,忽然又觉得,没关系的。
总归还是会有机会的。
她毕竟没有彻底和自己撕破脸,不是么?
“好。”年轻人沉默片刻,脸上又重新扬起晏秋最熟悉的笑脸,笑眯眯的表示:“那我先去楼下和其他前辈们聊一会,姐姐记得早点下来,晚上风凉,吹久了头痛就不好了。”
晏秋神色如常的点头,她甚至看不清南恪存在的痕迹,只能模糊感觉到那一团色块离开了露台,夜风吹来的甜腻腥气也变得寡淡几分,女人怔怔地站在这里,直到衣兜里响起有些太过清晰的熟悉铃音,她才慢半拍地打了个寒噤,摸出了自己的电话。
在这样浑浊又模糊的视觉地狱里,手机屏幕上那个属于“林暮川”的名字注释,却清晰地令人心寒。
她凝视着自己的屏幕,在铃音响过几秒后,还是按下了通话键。
“暮川?”晏秋的声音冷静的可怕,她的身心仿佛瞬间就从刚刚的认知地狱里剥离出来,轻而易举的就回到了彼此最熟悉的那个的样子。
她透过已经恢复正常的玻璃墙面看见自己的倒影,唇角上扬着,带着松弛的笑意。
妻子的声线轻软又温柔,听得电话对面的林暮川也不自觉地松了口气:“你很晚都没回来,我有点担心……”
“我不是说了今晚有团建嘛,”晏秋轻轻叹了口气,言语之间透出一点淡淡的无奈,与一份挥之不去的疲惫:“已经拒绝很多次了,总要给个面子。”
“是吗……”电话对面的男人意味不明地感慨了一句,声音很轻,轻得晏秋还没来得及辨清他语气里那些细节,就立刻换上了委屈的语气,小心翼翼地询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晏秋张了张嘴,心脏正在因生物逃离危险的本能而收缩痉挛,发出难以忽略的阵痛。
但她看着玻璃墙上的倒影,女人的脸色苍白,唇角却带着如常的浅笑,她连一个深呼吸调整节奏的时间都不需要,便再流畅不过的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我很快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