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窥天·滇南篇+窥天·湘西篇(39)

作者: 人间废料 阅读记录

「你当我傻?」我没理会这种低级的挑衅,「你循环了几次?」

「我不记得,循环的次数多了,你就只会记得七月十六日这一天。

「在我的第一次循环里,你一看汤罐就知,我是去给王上送茶。

「不可能。」他斩钉截铁,「近来的八九次循环,我醒来就是晚上了。」

我的神色凝重起来:「......这次循环,你什么时候醒的?」

「翻牌前......嘶..Ṭű̂ⁿ....把刀挪开......」

重生的时间起始点会改变?

难道是循环的次数越多,推迟的时间就越多?

我努力地回想自己的五次循环:

第一次不计,然后是清晨、上午、正午、午后......

每次循环的时间在不断地延后!!

我舔了舔干涩的唇:「你再想想,你今日何时是醒的?」

「我同你说了......」

他想用仅剩的那一只眼瞪我,但回神后赶忙道:「翻牌前。」

「第二次循环呢?」

「清晨。」

「......」

窗外映着佛塔的影子,宛若鬼影幢幢。

原来我们每一次循环失败,都需要支付代价。

循环次数越多的人,醒来的时间越晚,如果我们再不抓紧时间破局。

在多次循环后,或许就只能在七月十六的三更后醒来。

而那时的我们,正处在一片火海或者虫潮之中,根本无法再改写结局。

次数有限,当下的每一次循环,都要好好地加以利用。

展昭道:「怎么处置?」

我道:「若不叫他长点记性,他还会再利用循环来作恶。」

展昭把匕首捅进魏常侍嘴里。

够狠啊,这小子。我的大脑飞速地运转着:

魏常侍被擒,今夜不会有人纵火。詹王妃表现如常,亦不会遭王上发难。

我们极有可能平安地度过今夜。

让王上恐惧的七月十七日会到来,它的致命弱点一定就藏在那里——

「啊——啊——救——救......」

然后方才一直轻声细语的魏公共忽然尖叫起来,叫声惨烈,穿透夜空!

我一脚踢在他下体,低声地呵斥:

「鬼吼鬼叫什么?蠢货,你叫得这么大声,招惹来王上怎么办?」

「有虫!」

他声嘶力竭,如同一头被放了血但没有死绝的家畜般号叫:

「虫!虫在咬我!」

我低头看向脚边。

一群蠕虫已咬穿了墙洞,钻进了屋内,展越的尸体已成白骨一堆。

虫潮竟然找到了此处!

室内光线昏暗,它们潜伏在阴影中,啃食时动静轻微,故没被发觉。

为什么?詹王妃露出破绽了?

可这是她的第五次循环,她先前几次都没有出差错的!还有谁在捣鬼?

展越已被啃食殆尽。

蠕虫不知足地爬向被展昭钳制住的魏常侍,分食他的臀部与脚掌。

它们吞咽的速度极快。

猩红的血肉被扯去,露出半截森白的腿骨,魏常侍的裆部溢出腥臭屎尿。

这些蠕虫虽然多,但怕火。

我把油灯掷在地上,它们在火里痛苦地蠕动,烧得差不多时,我堵住了墙洞。

室内陷入吊诡的寂静。

偏是此刻,门外响起了急切敲门声,一声一声,极其猛烈。

我与展昭没有去开门。

詹王妃略带哭腔的声音响了起来:「救救本宫,本宫要死了,本宫要......啊!

「山月,你快点开门!

「救救本宫!本宫赏了你那么好的东西,关山月......关山月!关山月!

「关、山、月!」

我无表情地伫立在门后。

我在展昭掌心写下两个字:【有诈。】他点点头。

詹王妃早已不用「本宫」自称。

她在说谎,或者说,她在提醒我们,外头不对劲。

能让我们害怕的东西,只有一样。

詹王妃的惨叫变成哀婉的啜泣,继而呜咽,最后沉寂。

一阵清越的笑声钻入我们的脑中。

梁上,接二连三地掉下蠕虫,淅淅沥沥,如同下雨一般,软软地垂下。

我们抬手拂去,再用烛火烧死。

渐渐地,虫潮如倾盆大雨般从梁上落下,王上趴伏在檐上,笑吟吟地看着。

它低头抚弄着高高隆起的腹部。

男人的双腿叉开,蹲在房檐上,亵裤之下,正源源不断地产出蠕虫。

棕红的虫,像他淌的血。

「又见面了。」南诏王勾唇,「见了孤,为何不行礼?」

又?为何说又?

我的瞳孔骤然紧缩,猛地抬头望向他。

蠕虫正在啃食我的血肉。

我想起初次窥视它时,它说的那句话。

「叫那婢子把普洱送进来。」

詹王妃往日送的都是滇红,但那日滇红喝完了,才送的普洱。

可它早就知道她送来的是普洱。

没人能未卜先知,除非他提前知道了会发生的事情——它知道自己在循环。

我想明白了,我想明白了!

王上最可怕的地方,不在于它能以身饲虫,而是它能循环。

它自始至终,都在跟我们一起循环!

它提前离开躲过魏常侍放的火,不急于将他杀害,是想借魏常侍来除掉我们。

循环不止是我们的底牌,也是他的底牌。

就像我们不想摊牌一样,他也不想让我们发现,他能循环。

血肉模糊的展昭竭尽全力地匍匐至门前。

他颤巍巍地伸手,将门推开,断断续续道:「山......山月......快跑......」

我是很想逃。

但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下身被虫潮吞没,变成骇人的森白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