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入蛇口 gb(100)
把那个女人抓来!砍断她的手脚!挖掉她的眼睛!一开始他会在噩梦之后冲出帐篷,对着天咆哮,但随着梦越来越多,苏里孜反而安静下来。他明白除非把这个女人再找来,让她解除掉这恶咒,不然自己一辈子也没办法恢复正常。
可如果她也解不掉呢?心里有个声音问他。苏里孜堵住耳朵,不去听自己脑海里越来越大声的欲求。
如果解不掉,那至少借着她的手再平息一次他的渴求吧?
第二次和谈定在边境的雁栈里。
苏里孜还是带着之前的人,只不过这次随行的还有十来个苍氂铁骑,这群黑压压的汉子牵着猛兽一样的马,站在他背后像是一片乌云落地。
中原来的使者只有一个,身边有几个随行文官,后面也跟着些个安朔军。那个男人跛着一只脚,是他最看不起的那种中原文人。
这次和谈苏里孜把要求放和缓了不少,毕竟白灾一来,寒魁这边优势大减。
榷场可以双方共同经营,开放的六城也可以缩减为一城,至于中原要不要每年给寒魁钱——他说那绝对是个误会,寒魁从来没有提过这样的要求。
坐在桌后身披红色斗篷的王太子露出一个和煦的微笑:“朋友,我们拿出了十足的诚意,你们的女皇仁慈又有德行,我们为什么非得在第一年冬天让双方不愉快呢?让我们喝一杯酒,然后定下这件事,庆祝来年的春天是一个好年景吧。”
对面的那位文士使者被人扶着站了起来,对他行了一个礼后摸索着坐下。男人脸色略有苍白,说话的声音也文绉绉的:“若是干戈化玉帛,那么再好不过。”
苏里孜心下放松,说话的语气也轻快了不少。
“还有一件事,需要请您上报给女皇。寒魁这次带着十足的诚意,希望永远与中原做兄弟姐妹。为了表达我们的诚意,我们希望为我们的王太子求娶你们的五皇女殿下,王太子仰慕中原,也爱慕那位……”
他的话没有说完,因为下一秒,那个看起来文弱又沉默的使节突然跳了起来,愤怒地掀翻了眼前的桌子!
“尔等痴心妄想!”
第55章 踏错“祂要敌人的鲜血。”
苏里孜懵了。
按道理他应该勃然作色,笑话!上次寒魁大败还不知道是哪年的事情,纵使边境有沈家母女,寒魁也没败到能被一个使者呼喝的地步!这个病病歪歪的文人算个什么东西!
但就是因为已经太久没有人这么和苏里孜说过话,他居然有几个瞬间没反应过来。寒魁的王太子坐在原地,看着面前人努力直起来的脊背,脑袋里诡异地冒出了一个念头——
——这里居然有给那个妖女当狗当出感情的人?
不,苏里孜不承认他是被当做狗玩了,
但眼前这个人这幅样子明明就是当狗当得乐在其中心意笃诚不可救药。他们中原文人讲气节讲风骨头头是道,谁知道居然是这样的货色。
想到这里苏里孜也站了起来,指着眼前这个人想反唇相讥,想嘲笑他是夜里趴在那个妖女脚下的裙下之臣,但话到嘴边就骂不出口了。
他当然知道五皇女是什么嘴脸,但关键问题是他怎么知道的呢?
骂完这个人,他自己的脸也别想要了。
随行的文书吏悄悄把手杖塞到了许衡之的手里,有些钦羡地看着这位腿脚不便的京中使君。
寒魁榷场的要求本已经过分,现在居然厚颜无耻地想要求娶帝女。许使君敢毅然起身呵斥这群狂悖之徒,这不是大历的脊梁,谁是大历的脊梁?
那对面的使者被呵斥得脸青一阵白一阵,定然是羞愧了!
苏里孜被说不出来的话噎了好一阵子,终于缓过气来,有些破罐破摔地解下佩剑也拍在案上:“我不与你饶舌!告诉你,我便是寒魁太子苏里孜,日前前往京城之时我已经见过你们的五皇女,我与她……咳!已然有约,此番我必迎娶她!”
许衡之接过拐杖双手撑住,对着苏里孜冷笑一声:“血口喷人。”
“五殿下天潢贵胄,光风霁月,是如同星辰之人,岂会与阁下私会?如此信口开河,诬陷天家帝子,阁下是将寒魁的脸面也一并置于地上!”
有病吧这个人!苏里孜几乎要一口血喷在案上。
她……她和他说的哪里沾了一点的边,他难不成是被玩坏了脑袋?出了什么毛病?
两边甲士都手按剑上,文官和舌人们脸色像是开了染坊,谁也没有注意到角落里有一个不起眼的寒魁仆从溜了出去,在栈外与匆匆而来的另几个人碰上了面。
“和谈不成了,”他小声说,“快照大巫的吩咐,多多地去收玛瑙,越多越好。”
……
“我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
一只小锅在炉子上沸腾着,里面煮着奶和烤过的茶叶,奶里羼了不少水,像面镜子一样能照人脸。
虎诘从罐子里打了一碗递给左狐,自己也给自己倒上一碗:“最近军中在做寒魁那边的生意?”
“嗯,”左狐回了个音,接过掺水奶茶,没喝:“林清柏她心高气傲,看不上咱们,也看不上那群寒魁蛮子,她手底下的兵有悄悄往家里带东西去卖的,但是不多,是王更那边动作大。”
虎诘呷了一口茶,没说话,左狐就继续说:“我留神他们在卖什么了,不沾盐铁,倒是还好,他要是敢资敌,我……”
佩剑被唰地推出鲤口一线,虎诘安抚地看看她,她冷哼一声撒了手,剑铛地掉回鞘里。
“不卖盐铁卖什么?”虎诘问,“军中日久不出战,有什么东西好给他们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