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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入蛇口 gb(131)

作者: 刀尾汤 阅读记录

聂云间静静地看着这群绞尽脑汁哄诱他的人,没什么意义地苦笑了一下。

“我不惯别人碰我,我自己来吧。”

那身衣服繁琐,聂云间花了一点时间才穿完。周围的宫人已经依他的吩咐全都退了下去,周围空寂得连蛇行声都听不到。

他慢慢走到门前,伸手推了推,意外地发现它并没有上锁。虽然那颗震颤不已的东西还让他的行走有些困难,但捱了一阵之后,他已经能像是含珠的蚌一样勉强忍着它的存在。

从门里向外走,寝殿与内宫的书房连着。门半开半闭,书房里仍旧灯光不甚明亮。聂云间推开房门,还未抬头就听到屋里传来低沉的女声。

“闭眼。”那个声音说。

他的脚步顿了顿,依言闭上眼睛。一阵微妙的轻响散去,屋内的光线似乎亮了些。

聂云间慢慢睁开眼,眼前的少女一手展开桌上的舆图,一手拿朱墨的毛笔,看起来没有异样。但自她身后有黑色的影子正缓慢蠕动着缩回角落。

他向前走了两步,看清她面前舆图上画的是西北军防,不知为何被换上这伶人宠侍一样衣衫的气就散去大半。

封赤练抬眼瞥他,既没有玩味也没有威胁,好像这只是君王在思索朝政时瞥见面圣的臣子。

聂云间有点一瘸一拐地走向她,她又抬头看了他一眼。

“为什么这副样子?”她问,说得大概是他的蹒跚。

聂云间被这明知故问的话问得愣了愣,不自觉蹙眉。

他该怎么回答?她要他将那颤动的小东西在何处,他如何被它折磨得两腿战战说与她听?

“……不适。”聂云间别过头去,吐出这个词。

封赤练扬眉打量了他一阵子,突然发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你没把它取出来?”

……这是什么话?她觉得自己会这么做?

聂云间勉强忽略这句话,顺着自己的思路说下去。

“你若是厌了,”他说,“晚些杀我吧,怀胎者死子不存,什么东西都是一样的。”

眼前的少年帝王慢慢踱过来:“奇怪。”

“按道理,卿不应该让我看在它在卿身体里的份上,放卿归家?”

蛇影从她脚下漫开,轻柔地缠住他的脚踝。

“你就……”

“这么想死?”

聂云间闭了闭眼睛,不答,耳畔传来什么东西被从桌面上扫开的声音。蛇影从他的腿攀上去,到胯,到腰,断绝他退避的可能。

“卿到这个地步,还记挂着我交代卿的国事,不愧忠贞之士。”她说,“那再忠贞一些也无妨吧。”

“伏到案上。”

那案上的东西已经被全然被扫到地上,留出空空的案面,只是站在这里看一眼,就能想出这样横陈案上是怎样的画面。

聂云间一悸,抬头看向封赤练的眼中似有光闪动,半晌又被翕动的睫羽压碎。

“我出不来什么东西了。”他神色恹恹地说,这样放肆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却带着一股冷淡的自暴自弃,“也没有多少力气。”

“你再这样摆布我,也与摆布死人没什么区别。”

封赤练没说话,只是用食指轻轻敲着桌面,他闭了闭眼睛,不再多说话,用手臂撑住桌沿,伏了上去。

一只微冷的手顺着他的脊椎向上,那重叠的衣服被分开。这个姿势他看不到背后人在做什么,只能握住桌沿等待。

骤然,一点清凉落在他的脊骨上。这骨骼分明的后背直了直。他白皙,后背的肌肤尤其白,在肋骨分明时像是绷着一层宣纸的灯笼。聂云间收了收手指,低声:“……这算什么忠贞。”

“哦,”身后的声音温温暾暾,“只是想起来,平时总是要找光亮处唤人去拿舆图实在不怎么方便,卿如此关心国事,定然愿意为朕分忧吧。”

“就将舆图纹在卿的背上,如何。”

第72章 幸者“臣这个颜色已旧的故人,恭贺陛……

彩墨的冰凉从脊背上流淌下来。

聂云间没有挣扎,他轻微地动了动,甚至像是在伸展四肢。

“我会死。”从桌上传来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起伏,比起讨论生死,甚至更像是告诉人把花盆搬到另一边去。

那张舆图足够铺满整个后背,与把他直接拖出去在炭火上拖过一遭没什么区别。

柔软的东西顺着腰窝打圈,大概是她的手指。他阖上眼,以为会听到诸如“那不是合卿的心意吗”之类的回答,但等来的只有稍长时间的沉默。

“不会,我会对卿温柔些。”

沾着墨的笔再次落下,冷与摩擦带来细微的痕痒。这样被全然压制在桌面上目不能视,亦不知道下一笔会落在哪里的感觉让他不自觉紧张。

就算现在落在他脊背上的是刀,是针,也比这样的处境要好得多,聂云间知道如何抵挡文身的痛苦,却不知道如何抵挡这样延宕的折磨。

那颗颤动着的东西似乎也更明晰了……

腰窝上的手顺着线条向上,指甲一节一节按揉着脊骨的凹陷,她俯下身,呢呢絮语近在耳畔。

“在舆图的这一处,是寒魁部落倚靠着的赤金山,山势陡峭崎岖,从这里下去的沟壑,是……”

她这样漫不经心地对他描述,仿佛他的一切都化作她口中的物。从骨到血,从身躯到魂魄,舆图在观者面前展开,他在帝王面前无所隐瞒。

聂云间觉得自己好像坠入了猎网,成为一只有皮毛的兽,被束缚爪子和翅膀,等待着剥去皮毛。这样倒错的认知让他没法放松自己,难以适应的触感也越来越明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