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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入蛇口 gb(148)

作者: 刀尾汤 阅读记录

针刺的幻痛从骨髓中渗出,他几乎分不清这痛到底是被茧子摩擦得微红的皮肉上升起的,还是从背后的纹身处传来的。

“呃……”

喉间溢出的低吟被咬断吞下去,聂云间咬住下唇克制声音,左手死死绞着里衣一角,右手却在颤抖着抚弄挤压,好像要把热气从这幅已经能称得上清癯的身躯中挤出来。

被揉捏的肌肤上泛起潮红,薄汗逐渐浸透了里衣,聂云间下意识仰起脸,仿佛现在不是他自己在如此对待自己,而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在里面,任凭摆布。

“陛下……”

手上的动作快起来,再怎么压抑喘息声还是泄出了几分,混合着无意识的喃喃,聂云间的手指僵住,全身猛然一悸。

这一点震悚凿开了笼罩着头脑的雾气,羞耻感骤然从裂缝中涌出。他在做什么?就在圣人的榻上自顾自行此不堪之事?脑海里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在辩解,他只是想让这副身躯更温暖一些,更柔软一些,更值得她爱怜一些。

可果真如此吗?为何他在意乱情迷中唤起了圣人?他本应该是暖榻的器物,器物怎么发出了声音?一旦所有的动作从服务主君转换到满足自己的渴求,他就骤然失去了道德的遮羞布。

那只衣上的手僵住,指尖颤抖着想要撤开。可忽然有一缕月光照进来,不偏不倚正好照在他的脸上和手上。

纱帐被撩开了。

封赤练支起身端详那张泛着玫瑰色的脸孔,那张脸上紧闭的眼睫不住颤动,眼尾已经被生理性的泪水濡湿。她戳戳他眼角的小痣,用指甲刮掉一点湿迹。

“继续。”封赤练说。

寝衣被完全扯开,最后一点体面也在她面前被碾得粉碎,现在他已经毫无遮掩的余地。

月光在榻周遭浇出一圈银色,郁金焚出的烟气向上升腾,把整个帐篷充溢得一片朦胧,好像不在人间。

这张榻就是浮在雾气中的祭台,台上的牺牲褪去羽毛,双手捧着祭刀对自己刺下,向神献出自己的一切。

悬着的手攥紧又张开,移动回原来的位置,甚至有些施虐地捏紧。聂云间紧紧蹙着眉一言不发,只有不断起伏的锁骨昭示着他正忍耐什么。

封赤练把手指抵上他嘴唇,稍一用力就陷进去。舌尖躲避着她的手指,几番纠缠下还是被她拽住。

“为什么不出声?”封赤练说,“刚刚还有声音,现在就哑了?”

他只是摇头,羞耻和痛苦像是潮水一样从后背直冲头顶。他没想发出声音,他明明竭力掩饰着自己在做什么,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是这副身子已经和之前不同,连最基本的忍耐都做不到?

还是那根存在于他身中的脊梁早就被朽空,只要有一点甜头这副身体就会向下堕下去?

不要。他在心中喃喃地念着,不要出声,不想出声。

扯弄着舌尖的手松开 ,聂云间猛倒一口气,呛咳不止。他下意识要抬起另一只空余的手挡住脸,却感觉身上的触感有异。

沾着唾液的手指在他胸前蹭了蹭,指甲顺着胸腹中央划下去,到小腹时他整个人反弓起来,一声惊喘来不及掩盖从喉咙里发出。

“陛…啊……”

他还记得她说的那句话,纵然到了这个地步这双眼仍旧紧紧地闭着,搭在肌肤上的手指轻轻颤动,已经从展示的揉捏变成不知道在做什么的乱抓。

恍惚间聂云间觉得她低下头来,呼吸轻轻打在他的耳廓,旋即向下照着脖颈落去。

已经被血气暖热的颈窝里脉搏突突跳动,被这呼吸一激就泛起一阵粟粟。

他又回到那场梦里了,这副人的身躯生出毛羽和洁白脆弱的颈子,变成一只被蛇圈住的鹤,那蛇正张开嘴,将獠牙对准他的咽喉。

聂云间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他空空地盯着帐顶,被泪水模糊的视线看不清东西。他竟然慢慢地扬起脸,将咽喉暴露出来。

臣子向帝王臣服,鹤向蛇神臣服,这一刻他竟然有些希望自己能真的变做鹤被吞食。那些燃烧在胸腔中的感情太酷烈,酷烈到自毁从中生长出来。

可她却松开了手。

“已经足够了。”封赤练说。

她漫不经心地松开他,把寝衣盖回去,恢复到刚刚寻常的平躺。聂云间还没从精神的忽起忽落中回过神,只是空空地睁着眼,大颗大颗地向下流泪。

好热,全身上下热得像被丢进炭炉,在骨髓中翻涌的浪涛还未平息,暴烈的欲求找不到一个突破口。

……怎么……怎么能就这么停下。

“不许动,”封赤练说,“巡营忙了一夜,还要纵着你,我已经很累了。”

她拽下束帐幔的带子,将聂云间的双眼蒙住,双手亦束在一起。

“卿从现在开始,一点声音都不许出,一动也不许动。”

她不再管他身体的战栗和细微的呜咽,真就把头枕在他颈侧闭上眼睛。

黎明前的这个时刻最黑,连月光都不见了。在暗沉无光的帐篷内,被封闭了一切感知的聂云间缓缓下沉,直到痛苦和欢愉将他窒息。

……

连红有点困惑地站在御帐前。

刚刚有军情来报,说夜中忽来了一阵夹雪的朔风,生把浸沙原以北,横跨寒魁防线的鹿骨河面上了冻。

原本此前派人去测冰,冰面已经不足以走马,但如今这风一吹,河道上又能行军了。

当然圣人说了,打仗是将军们的事情,但说归说做归做,她在这军营一天,她就是这军中最高的主帅,什么事情肯定都得上奏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