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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入蛇口 gb(165)

作者: 刀尾汤 阅读记录

“你去保护我的大巫吧,你去寻找一个代她献祭的方式吧。”

那火焰骤然熄灭,四周陷入黑暗,阿珀斯兰被一股推力推到一边,他摸索着爬起来,用一根带子束住腹部的伤口,披上外衣。

亲信在帐篷外等着,脸色苍白的王没有掀开帐篷门,他站在门后,沉默了许久才唤门外人进入黑暗中。

“准备马车与保护的人,”他说,“送拉涅沙离开。”

第91章 进献“此为国运兴衰。”

还拖吗?士兵们迷茫地问自己的上司。

还拖吗?展开舆图的间隙,左狐冷不丁问虎诘。

“拖,”虎诘说,“让将士们好好休息,别想着寒魁的事。”

开头一次遭遇战之后双方大大小小碰了两三次,然后突然偃旗息鼓。安朔军安安稳稳守着营寨,一副不打算再出战的样子。

士兵们一边刷着马擦着兵器一边迷糊,按说虽然中原没受白灾影响,但出兵运粮都是钱啊,大将军就这么一天天地耗着,她不急吗?

“她不急你就别急,”林清柏跟左狐说,“圣人都没说什么呢,你在这里老虎不急狐狸急什么。”

不管谁急,圣人一定是不急的。

她这几天露面又少了,军事上的事几乎全丢给虎诘管。有几次虎诘实在不安又去禀报圣人,想解释一下为何现在是这样的状况,出御帐时总顶着一头乱毛。

圣人像是摸猫一样在她头顶呼噜呼噜,一边呼噜一边漫不经心地把她的话堵回去。

“那一日朕敢留在前线不退,就是全然信你不会出错,你还来禀告什么呢?”

虎诘顶着被揉得打卷

的头发跪在阶下,仍旧有些踌躇。那只手就离开她的头顶,轻轻把她的下颌挑起来。

“寒魁式颓了,”封赤练说,“鹿骨河一战,军心已散。其实哪是鹿骨河才散的呢,寒魁遭遇白灾之后仓促出战,本就已经埋下了祸患。”

“只要拖,拖到他们分崩离析,战事自会结束。”

那双深红的眼睛注视着虎诘,抵在下颌的手向上掠过去,摩挲她眼角的虎纹刺青。虎诘的眼睛开始眨动,好像一只无所适从的大猫。

“所以有些时候是朕不想费心,你们能做好就不需要朕去插手。”

“朕知道什么是对的,也知道谁会去做对的事,不必担心朕对你的决策有什么疑虑。”

她近乎压迫又近乎爱怜地俯下身:“朕信卿,用卿,也一直将卿握在手里,卿只要不做悖逆之事,就不必忧虑朕不懂你。”

光从她的脊背上落下来,轻轻擦在虎诘肩上发上一点。颀长健美的将军这样跪伏着,心甘情愿地仰视着轻柔抚摸她的帝王。

即使那双握朱笔的手还有些未全部长开的纤细,挣脱开不过轻而易举的事情,但她抚摸她咽喉时,这只虎却没有半分挣扎。

“臣领命。”

伏地的将领叩首退下,封赤练懒洋洋在位置上瘫了一阵,伸手在熏笼上烤暖了才坐起来,起身向着帐后去。

寝具的布置没有变化,两边的灯未燃,香炉上的金兽与灯枝上的栖鸟都模糊不清。随着隔断前后的玉帘一掀,室内略略透进来了点光。

一阵细碎的响声和呜咽从一侧传来。

封赤练点了一支烛擎在手里,慢慢走向那响动的地方,苏里孜口中衔着块半月玉佩,双手被束缚着吊起来,原本应该挂在胸前的凤凰玉珥不在,换作两颗莹润的珍珠,蜡烛稍微靠近一点那胸膛就开始急速起伏,带得火光在珠子上一闪一闪。

那支红烛轻轻一抖,血色的蜡泪滴落在他胸口上,被悬吊着半张的手骤然攥紧,一阵含糊的呜呜声从他喉咙里溢出来。

“嘘,嘘,忍着。”

“呜……”

蜡泪在浅铜色的肌肤上,转瞬间结成鲜艳的痕迹。鞭痕未消的腰腹反射因为灼烫反射地挺起,又颓然弯下去。被缚的凤凰喘息着,吞咽不下的唾液顺着玉与口角的缝隙流下来,自下颌滴沥到锁骨上。

“你喜欢这样?”她瞥了一眼他束在腰上堪堪到膝盖的围毯,毯子织得极繁丽,从边缘到中心花朵葳蕤相连,衬得他腹上交错的红痕也像是鲜艳的花枝。

那毯子的中心弯起一个明显的弧度,中央那朵最大的织金花稍微向上翻起来。

“呜……唔……”

他微弱地摇着头,腰却在轻轻颤抖。苏里孜已经几乎放弃思考,但意识到身体已经不值钱到即使被折磨也会被唤起的瞬间,一阵屈辱的痛苦还是抓住了他。

封赤练冷眼看着他,握住毯子上那朵金与熟丝绣成的花朵。那双半闭着的金色眼睛骤然睁大,铁链被挣动得锵然作响。

“啊!……呃……”

“很快就要打仗了,”封赤练像是没看到他眼中露出的恨意与哀求,“拖了这么久,也该做个了断。”

“说不定你父亲会赢呢?”她微笑着看向他的眼睛,“然后他会救你回去,你可以像现在这样报复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她的语气柔和无害,用在手上的力气却让他近乎于崩溃,哀叫声被口中的玉堵住,齿关在凹凸的玉纹上摩擦得咯咯作响。

苏里孜感觉到热流从眼尾坠落,淋到面上一片冰凉。不对,这不对,如果两边真的胜负尚未可知,如果父王真的可能踏平这里带他回去,她怎么可能这么悠游地站在这里对他开这种玩笑?

可是,可是寒魁怎么会败呢……

忍耐在思绪抽离的瞬间有片刻放松,尖锐的痛苦和快意就在这一瞬间冲进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