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一家人(3)

墙壁是优雅的白色，正中央挂着合家欢。

床很软，一坐便会陷下去，我看着粉红色的床单，肮脏的画面袭击着我的神经。

我扶着桌子，拉开窗户透气。

高强端着咖啡，在下面散步，他招手对我笑。

窗边的绿植长得正茂盛，我想象着它不小心掉下去，高强脑汁四溅。

唇角不自觉勾起来。

我抓住盆栽。

「你在做什么？」姐姐出现在身后。

「姐夫真的好好，真羡慕你。」

姐姐不自在地笑了下，新做的美甲用力捏我的脸：「袅袅长得真好看，在学校有没有人追你啊？」

「有，就是都太幼稚了，我喜欢成熟稳重型的，就像……」我沉思着，眯起眼，手拽住了姐姐的头发。

姐姐疼得大叫，「苏袅，你有病啊！」

我松开手：「姐姐，你有白发了。」

姐姐的脸色很难看，嫁给姐夫后，她更加注重身材管理，饮食严格管控，像有些女明星一样对自己很狠。

她一言不发地出去。

我知道，是和妈妈诉苦了。

我出生时妈妈大出血，后面很难要孩子了。

怀过两次，滑胎了。

亲戚不待见我妈，妈妈和爸爸把罪责归在我头上，有时莫名地发火。

姐姐是添火的人，我一有出彩的地方，她便夸赞：「袅袅真优秀，要是个男孩就好了。」

这话像是根针，精准扎在每个人心中。

其实房间是不太隔音的，我不明白为何把我安排在隔壁。

新婚燕尔，每晚的噪音扰得我不堪入睡。

不得不戴上耳塞加耳罩。

早上无意间看到姐姐刚起床的样子，黑眼圈，肿胀的嘴唇，呆滞的双目，发青的膝盖，我有些明白了。

她是下位者。

我突然有些可怜姐姐，但想到那晚我在房间里哭着喊姐姐，无人理会。

她在隔壁想什么呢？

我更恨她。

妈妈在楼下大声喊我，我边应着边跑下去。

「我的手割破了，你去买创可贴。」

我拿着伞要去，妈妈把伞夺走，「就一点路，娇怪的嘞。快去！」

她把我推了出去，我看到她看了姐姐一眼。

那也是一种下位者的眼神。

【看，我做的不错吧！】

【你爽了没。】

我穿着短袖，外面是大太阳，步行两公里到药店。

早蝉在叫，一只蝉刚出来不久，黄嫩嫩的，旁边是它的躯壳，随着风吹落在地，蝉逐渐硬了翅膀，毫无眷恋地飞走。

姐姐，如果隔壁的人不是我，你又会作何反应呢？

第5章

我【隐晦】地向姐夫表达着我的喜欢。

一下课我就叠星星，星星装满了一整盒，每一颗都载着最恶毒的诅咒。

我献宝似的送给高强：「姐夫，谢谢你那天晚上接我，幸亏你来了，还害你受伤。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班里的同学喜欢互相送星星，我就…我就……」

高强有些惊讶，笑着把我拥在怀里，「谢谢袅袅！我这老男人第一次收到星星。」

「你喜欢就好。」我低头抠着手指，「姐夫不老，真的。」

「你准备考哪所大学？」

「还没想好，姐夫见多识广，有什么建议吗？」

高强喜欢人吹他马屁，他那尸体般苍白的脸微红，「我想想，还是离家近点的好。」

我看向一边涂脚趾甲的姐姐，「姐姐，你觉得呢？」

「自然和你姐夫意见一样。」姐姐笑起来，两个梨涡绽开。

红色甲油不均匀的滴在脚背上，她用力地去擦。

爸爸妈妈房间的灯熄灭了，他们习惯早睡早起。

平日里和高强几乎碰不着面。

高强比上一世提前行动，他拉拢人心，每天带着爸妈去奢侈场所，给爸买了车，配了个司机，给妈在豪华美容院办了个年卡。

他加速对爸爸妈妈的好，让他们沉浸在金色的美梦里，舍不得出去。

上一世，他拽着我的头发，把我的脸按向他满是赘肉的肚子，一脸得意地打电话：「老刘，我睡了女高中生，妈的真嫩嘿嘿。不枉我养了他们三年，一群没见过世面的蛀虫。」

「你牛逼，娶个年轻漂亮的老婆，还把人家妹妹给睡了。」

「知道他们这么怂，我早他妈该动手的。」

爸爸妈妈胆小自卑。

家里的孩子被欺负，他们先看人家的穿着，有权有势的，他们赔着笑脸：「小孩子打打闹闹，大人就不要插手啦。」

爸爸妈妈教会我的是，头要低下来。

我很好奇，真的所有的事他们都会低头吗？

高强迫不及待动手，我也是。

我拿出床下的日记本。

【今天是姐姐的婚礼，虽然姐姐和姐夫谈了三年，但我只去年过年见过他一回。好像所有人对他都很满意，皱眉，他除了有钱还有什么呢？】

【爸爸妈妈为什么那么偏袒姐姐，呵，是因为姐夫吧！如果我嫁给姐夫那样的有钱人，他们是不是也愿意蹲下来给我系鞋带。】

……

【吓死宝宝了，几个流氓把我拽进巷子里，要不是姐夫来，我可能要被……】

【最近几天老是梦到姐夫，怎么办？我好像喜欢了一个有妇之夫！】

【如果嫁给姐夫的人是我该多好，不用受他们的欺负，爸爸妈妈像捧宝似的对我。至于姐姐，她对我态度越来越差了，她会后悔的！】

【天呐，我不是在做梦吧，姐夫说他喜欢我，我该怎么回答。】

日记本上还残留着深深的指甲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