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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宦(73)+番外

作者: 燃鸦 阅读记录

他赤着身体,倒在江寒祁出手之前。

江寒祁拖住他的脚踝,将人抓回怀中,捂住肩头疯流而下的鲜血,狞笑一声后,居然飞起一掌打在云知年破碎的脸上。

“又想咬舌?”

江寒祁左右开弓,连扇了云知年几巴掌,眸底布满了鲜红的血丝,用大手拽住那业已被打至脱臼的下颌,毫不在意地将满手鲜血染脏他苍白的脸颊,随后,便将唇覆了上去。

“喜欢吗?喜欢朕亲你吗?”

“他是不是也这样亲过你?两年前,在皇宫,那一晚,他亲了你整整一晚,哈哈…哈哈…他亲了朕的人,整整一晚啊…”

江寒祁的声调陡然柔和下来,仿佛真的是在温声问他。

云知年的嘴合不上,他甚至连咬江寒祁的力气都没有了,津液顺着嘴角缓缓落下,一同落下的,还有染了血的泪水。

分不清是他的,还是江寒祁的。

痛感好像随着意志的消沉在渐渐沉泯。

云知年的手指悬了悬,向前伸出,像是想要抓住些什么,可及至最后,却顿在半空中,重重垂下。

江寒祁就这样一边吻他,一边笑意扭曲地当着诸多人的面,侵-犯了他。

……

“来人。把朕的鼻烟壶拿来。”

江寒祁近来不需再让姚越为其施针,因姚越又想了新的法子,是将香料混入烟草之中,给君主吸食。

效果甚至比施针时还要好,只要吸上一刻,头疾便能迅速平缓。

只这香料吸多了是会犯瘾症的,行为亦比平常更暴戾恣睢。

江寒祁理了理稍有褶皱的袍摆,慢悠悠地擎着鼻烟壶吸上两口,方才睁开眼,瞥向仰躺在地面,双腿口口,模样凄惨云知年,用靴尖轻碾在他那已被去了势的地方,冷声问他。

“死了没有?”

回应他的是从腮边滑过的两行血泪。

江寒祁莫名烦躁,脱下自己的外衫罩住云知年的身体,随后吩咐,“去,把他带的人放上来。”

说罢,又环顾一眼四周,阴声道,“今日在场的人,除先生外,全部挖去眼珠!”

他罔顾戏台上哭天喊地的求饶声,径自走到脱力倒在座位上的公孙龄边,含笑道,“先生,今日这出戏,可还好看?朕留着你的眼珠,就是想着,什么时候能再演给先生看,还有旁的,那些觊觎朕的狗的人,朕都要一一演给他们看。”

“畜生,你会有报应的!”

“报应?好啊,朕等着,就是不知道你还能不能活着看到朕受报应的那一天。”

江寒祁眸中寒光微闪,“只要你再敢帮云知年提什么复仇之事,怂恿云知年去攀附旁人,朕定会不顾旧情,立即杀了你。”

*

云知年自打从戏院出来后,便不大对劲了。

起初,山紫他们瞧见皇上驾到,心中登时涌上了不详的预感,及至皇上的人走后,山紫便赶紧领人急急冲上三楼雅间,可脚步却在门前生生顿住。

因为云知年在里边,几乎是带着哭腔在哀求他们。

“不要进来…我求求你们…不要进来,给我点时间,我自己,自己整理…”

他要来一盆水。

山紫是隔着门端给他的,可云知年露出的那截藕臂上,全是掐咬出来的青紫痕迹,及至不知过了多久,云知年才脚步虚浮,姿-势怪异地走出戏院,他一步深,一步浅地向前挪着,两腿颤颤,神情萎靡。

单薄的春衫早已经被扯破,身上披着的,分明是皇上的衣服。

山紫赶紧上前搀扶住他。

“拿件…衣服给我。我不要穿这个。”

“是,大人。”

“皇上走了大人,我们,我们现在回去了。”

山紫鼻子一酸,险些落泪,他替云知年换好衣服,又陪他上马车,看着云知年不言不语地抱膝缩在车厢角落里,便跪立到身旁,拿出丝帕为他细细擦去泪痕。

自始至终,云知年都麻木不动,好似一具失了灵魂的木偶娃娃。

“回去?”

听到这句话,云知年才终于有所反应,他扯起嘴角,却许是牵动伤口,疼得闷声轻哼,“那个皇宫…也不过…不过是囚禁我的地方…我如今…”

哪里还有家回…

长睫如烟云般轻轻垂下,虚虚地在苍白的投下暗影。

“大人,你要的烤饼奴才买了,还热着,你吃一些?”

山紫知他难过,便拿过烤饼递来。

云知年钝钝点头,囫囵吞下,一块不够,他又吃了一块,咀嚼的动作越来越快,喉头吃到发哽欲吐,空洞的心却好像才有一丝丝回温。

回宫时,已差不多快至昏落天黑。

马车改为软轿,从幽长宫道慢慢行过。

江寒祁折磨了他近两个时辰。

他浑身全是伤,身体亦发起了热,下轿时即使有人扶,也走得甚是艰难,所以当看到柳廷则手持宫灯,守在和欢斋院门边等他时,云知年明显懵了一瞬。

“我在等你!”

柳廷则提着宫灯疾步上前,暖黄的光晕照亮了云知年惨淡的眉眼。他心头猛地一颤,手中的灯盏险些脱手:“和之...你这是怎么了?”

这声“和之”唤得极轻,像是怕惊碎了什么。

柳廷则自己也说不清从何时起,便记住了云知年的表字,或许是在某次他听到江寒祁这样唤他时,心底涌起的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他明知江寒祁是君,他是臣,这般肖想分明是大逆不道,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取代君主在云知年心中的位置,哪怕只是在一个小小的称谓上。

“无事。”

云知年抬眸,淡色的瞳孔映着檐下灯火,却比月色还要冷上几分,“柳大人深夜造访,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