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真的?”范四也跟着欢喜,他没想到姐儿的亲事这么快定下了。
“可不是,魏家小郎君在咱们家住了两个多月呢,可讨咱们郎主娘子喜欢了。魏夫人就亲自上门求娶的,不知道多欢喜。”习秋当然知晓自家姑娘的出色,又道:“如今姑娘有了好去处,恐怕不少人想截胡,你我二人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范四郑重道:“你放心。”
筠姐儿的亲事当然也传到老宅,毕竟这也是家族大事,蒋家合族更是与有荣焉。唯独许氏有些不可置信:“魏家?河北魏氏?如今的魏大学士府上么?”
“可不是,许大娘子,我们娘子还说齐大非偶都不同意,偏偏魏夫人就是喜欢我们家姑娘,又说什么我们娘子教的好。”阿盈可不会客气,这许氏之前介绍的什么破落户,也敢肖想自家姑娘。
这哪里是结亲啊,分明是把自家姑娘当血包,推入火坑罢了。
现在姑娘说的那是副宰相的儿子,才貌双全,可算是扬眉吐气了。
许氏却笑道:“正所谓上嫁吞针,中嫁吞气,下嫁吞金。原本我说这话不合时宜,可我作为大伯母,见过许多人,也是一时有感而发了。”
“您说的是,还是下嫁的好,下嫁吞金果然如此,那将来奴婢就祝筝姑娘下嫁,日日吞金。”阿盈嘴巴不饶人,但也机灵,说完赶忙推说有事,脚底抹油跑了。
气的许氏要拿人,还是葛妈妈劝住了:“娘子,可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
许氏瘫软在椅子上:“我如今就是个笑话了,连三房的丫头都敢欺负我。且等我家官人回来,看我如何收拾她。”
锦娘那边也在说阿盈:“你这么帮筠姐儿出气固然好,可她毕竟是主子,若是一时发作要拿人,到时候你还要受罪,日后且别贪口舌之快。”
“奴婢就是看不惯她那个样子,咱们家姐儿的亲事是大好事,她一张驴脸掉的老长,说那么些话。”阿盈从一开始就不喜欢许氏,虚伪刻薄狭隘自私。
若说妯娌不和罢了,筠姐儿一个小姑娘惹了她什么,让她那般说话。
锦娘笑道:“我能理解你的气愤,但俗话说莫痛打落水狗,咱们过的越好,恐怕她就越难受,都不必刺激她。”
“娘子,您说大郎主去了应天府,将来还有机会起复么?”阿盈问。
锦娘点头:“或许吧,可等他再回来,即便位极人臣,扶摇直上,对于许氏而言又得到什么呢?”
就连锦娘今年都三十有四了,再过几年,她都四十了,许氏比她还大几岁。按照宋朝人的寿命来算,一个人大半辈子都过去了,也没什么意思。
当然,最好的结果是过几年蒋晏能够回来还好,若是等十年,那许氏可就要忍受十年了。
突然一瞬间,她能够理解蒋羡了,他兴许不是什么为国为民的大好官,但能够替家里遮风避雨足矣。
因为蒋家其实也是经历过大起大落的,他们虽然还在这个圈子里,可是自家没落还要去讨好别人,心情可见一斑。哪有人天生就会说话,就会猜人家的心思的,魏七郎这个年纪比蒋羡察言观色可差多了,就是因为二人成长环境不同。
想到这里,锦娘让厨房添了两道蒋羡爱吃的菜。
蒋羡下衙回来,见锦娘还亲手帮他把盏,吓了一跳:“我的姐姐,这是做什么。”
“人家既然伺候你一回,你只管受用便是了。”锦娘只是笑。
蒋羡握着她的手道:“你现下又要操心女儿的嫁妆,我怎好劳烦你。”
他知晓妻子近来还要帮女儿开始筹备嫁妆,打理家业,可是累的紧。
锦娘拉着他的手,又把许氏说什么上嫁吞针的话说了,蒋羡冷笑:“那些嘴里说淡泊名利的人,真的是不愿意做高官么?穷人是不愿意有钱么?显然是没那个能力。我看她家当时和邬家结亲不也是很高兴的么?怎么现在又嚷嚷这些。”
“谁说不是呢,不过,我想咱们还是得低调些。倒不是为了这个人,而是自古闷声发大财嘛。”锦娘这般说也是其来有自,人啊,太显眼了,即便你没做什么事情都很容易无端遭人记恨。
蒋羡也深有同感:“以前我办一件事情,大家都说我办的好,如今只因我升官升的快些,那些人便说我什么贪功冒进。”
“罢了,甜水巷的赁钱送了过来,豆儿今年年底回来,就不必范庄头和姚掌柜多跑一趟,咱们又有进账了,想到这些事儿,我心情倒是很好。”锦娘笑道。
今年还多了洛阳地的租子二百多贯,又是一笔额外的收入,汴京这边的地经过范四打理,至少吃食是不必常常往外买了。
二人饭毕,锦娘又让白养娘把定哥儿抱过来。
定哥儿已经长了八颗牙齿了,因为长牙齿发痒,正咬着花椒木做成的磨牙棒。锦娘把孩子接了过来,仔细问了几句起居,让白养娘下去松快些,她则和蒋羡道:“我想等明年孩子两岁了,就住咱们院子的东厢房。”
“好,只是人手要安排的仔细些。”蒋羡道。
“这我自然省得,阿盈的儿子再过两年也能过来伺候了,到时候让那孩子做个书童,跟着咱们定哥儿。”锦娘商量。
说起定哥儿,还有宁哥儿,今年九月准备考府学,这个年纪的确很小。但是宁哥儿三岁发蒙,实际上已经是读了七年书了。
这些是重中之重,锦娘还要为大儿子的学业操心。
筠姐儿这边则是埋头苦绣,就连隔壁李小姐过来见状,都道:“怎么不找个绣铺去做?何苦巴巴的自个儿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