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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之后(106)

作者: 宴清窈 阅读记录

昏沉室内,喻礼慢慢从床上起来,披了一层素色披肩裹住裸露的身体,脚尖触到地毯,不可控制发软。

指尖在床上撑了片刻,双腿似乎终于恢复一些力气,她抬步下床。

程濯穿过屏风,提着食盒走进来,望见乌发雪肤试图从床上起身的她。

她像刚到陆地的美人鱼,还没有适应刚刚拥有的双腿。

程濯放下食盒,疾步走过去。

他按住她欲起身的肩膀,声音温和得近乎呢喃,“想做什么,我帮你。”

喻礼仰眸看他,“想吃饭,然后帮我揉腿。”

程濯俯过身,忍不住吻她,“是我的错,下次不用这个姿势。”

喻礼倒觉得还好,她侧身望一眼中天的月光,嗓音如同月光般轻和,“两点了,你要回去吗?”

不等他回答,她捧着他的脸,直勾勾说:“我不想你回去,留在这里睡一夜,明天再回去,好吗?”

程濯怎么舍得拒绝她?

“当然。”

他抱她在怀里,轻轻抚摸她柔软潮红的面颊,低头跟她鼻梁相抵,柔和说:“我喂你吃饭,好吗?”

喻礼勾住他脖子,埋首在他精致凹陷的锁骨里。

他很香,清冽的薄雪气息里夹杂着甜润花香,是她身上的味道。

“不想吃,好累。”

“那就睡一会儿,一小时后,我叫你起来吃饭。”

喻礼阖上眼睛,睫毛扫着他脖颈,呢喃问:“你不累吗?”

程濯指尖抚摸她脊背,神情温和像镀了柔光,“没有,喻礼,我很快乐。”从没有这么快乐过。

她呼吸轻缓,慢慢睡过去。

全身心依赖得,倚靠在他怀里。

程濯感受着怀里沉甸甸充实的重量,心底所有的烦郁一扫而空。

没有一小时,似乎只是一瞬间,喻礼从他怀里起身,眼眸不减困倦,“我睡了多久?”

程濯怜惜道:“还没有半小时。”

“差不多了,再靠一会儿,你肩膀会酸。”

程濯吻她的唇,“没有这回事。”

搭好桌子,他们两个靠在一起分食一份年夜餐。

灯光柔和洒下去,喻礼尝了一枚饺子,“有点凉了。”

程濯:“我让人热一热。”

喻礼拉住他的手,“不好,那么晚了,他们应该都睡了。”

程濯道:“我去热,你在这里等着,一会儿就上来。”

他起身,又被喻礼拉住,她托着腮,柔和看着他,“也不好,我不想离开你,我要一直看着你。”

程濯心软得一塌糊涂,抚摸着她柔软的鬓发,“我抱你下去好不好?你看着我热饭。”

“更不好,我不想你除夕夜太累了。”

程濯柔声,“那该怎么办?”

“那就凑合吃吧。”她夹了一枚三鲜馅的饺子给他,“不要嫌弃,毕竟凉了。”

程濯垂眸认真尝了尝,觉得味道非常好。

这个夜里,他们认真分食了三分冷的年夜餐。

虽然三分冷,但程濯认为,这一顿饭胜过他过往二十几年品尝的任何一顿佳肴美味。

如果可能,他希望时间在这一刻永远静止。 。

天蒙蒙亮的时候,程濯轻装简从离开喻公馆。

他前脚走,喻礼后脚从床上起身。

她走到浴室沐浴。

在她漫长的沐浴时间里,卧室门被人轻手打开,随从鱼贯而入,渐渐,卧室内围满人。

有为喻礼挑选见客珠宝的、有专门到衣帽间挑选衣物的,还有专门等待为她梳妆做造型的——

当然,还有拿着文件不断翻阅,等待为她汇报事务的……

她们沉默着忙碌自己的事情,一丝声响都没有发出,直到浴室门轻轻推开,所有人齐刷刷抬眸望过去。

她们衣着整齐,穿着整齐的充满年味的正装,头发梳理的一丝不乱。

而喻礼——

她仅仅裹着一条雪白浴巾,长发凌乱被浴帽包裹住,皮肤雪白通透,素面朝天,面颊被浴室里的热气蒸得晕红。

骤然遇上这场面,她并没有慌张,脸上缺乏除了平静之外多余的情绪,她缓缓坐到梳妆镜前,像是要缓和气氛似的,启唇道:“三年了,我也好久没有这样的待遇,真是有点紧张呢。

说着紧张,可她脸上半分情绪都没有显现,梳妆台镶嵌的那面智能感应镜里,女人的脸色清清淡淡,并不比中心湖里的水有温度。

温婧拢住她长发,温柔搭着话,避免让领导的玩笑冷场,“是啊,自从二公子出事,您已经三年没有回家里过年了。”

她谨慎用“家”这个字特指喻公馆。

过往三年,喻礼的家都是她跟梁宗文合住的裕园。

喻礼点点头,似乎打算结束这令人窒息的开场,温声说:“开始吧。”

众人齐齐松口气,齐声说:“好。”

在喻礼梳妆打扮时,温婧细细述说今日喻公馆的到访名单,有家族世交,喻济时的门生故交,还有喻介臣的商场朋友,以及想攀附喻家特意趁年节来走动的人。

喻礼专心听着,这些名单年前就已备好供她查阅过,这次不过是查缺补漏检查是否有疏漏。

她点出几个需要特别对待的人,温婧细心做了标记,刚觉得大功告成,想要退出离开,忽然听喻礼道:“程家有没有什么风声传出来?”

温婧一窒,斟酌道:“他家被梁董打理得铜墙铁壁的,我还真没听说过什么风声,您是想打听哪一方面的?”

喻礼回想着昨天程濯寡淡的神情,料想除了程泽生也没人能难为到他,可是,程泽生身边的事,只凭温婧怕也打听不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