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浓雾窒息[暗恋](28)
凌苏苏又被气挂了电话。
怕苏妤担心着她的婚事念叨生气,身体也没那么好,凌舒对于再和别的适龄男青年接触的事没太排斥。
家里属意人选,往细了查,都有不清不楚的桃色绯闻。
工作室有单回头客,甲方比凌舒小一岁,是斯文阳光的类型,凌舒不是他项目的直接对接人,简单在办公场所打了两次照面。那男人叫徐彦行,科技公司的年轻创始人之一,和凌舒眼神相对的时刻悄然红了脸。
后来,徐彦行是托了白雨澜要的联系方式。
白雨澜爽朗笑道:“说实在的,这位徐先生跟你也是碰过头的,现在还有这么害羞的男孩子吗?一个联系方式而已,拐着弯跟我打听你呢。”
徐彦行结尾款结得大方,白雨澜对他印象不错,有意牵线,凌舒顺水推舟,正好拿来堵家里的嘴。
两人相处得不咸不淡像朋友,徐彦行线上聊天努力地找话题了,发了可爱搞怪的表情包,奈何凌舒有让任何话题都冷场的能力,一板一眼很多时候让徐彦行没法接。
有个科技行业的年会,徐彦行邀请了凌舒同行。凌舒不好表现地太拒人于千里之外,应了下来。
费心搭配令人头痛,凌舒还是走简约风,简单把头发盘起来,随意地搭了一两件首饰,不堆砌元素,只突出面部的特点。
徐彦行看到她更甚平日的明媚时显出了紧张,虽然在尝试说笑:
“好美。所以先前在公事上见到你,我压根不敢自己找你认识,怕被拒绝。”
“不至于,我挺好相处的呀。”
“就看着特别不好接近。”
这种场合凌舒只要端着高脚杯随便杵着,就够夺目耀眼的了。
徐彦行又是觉得面上有光,又是怕慢待了凌舒。
突然间,所有交谈的人群不约而同地静默,简直如同上晚自习交头接耳的学生发现了班主任的造访。人们朝着宴会厅门口的方向看去。
凌舒不能免俗,跟随人群的目光,看到红毯的尽头有冰冷锋锐如刀锋的人影缓缓踏入。
立马有人谦恭阿谀地凑了过去唤“薛先生”。
凌舒手腕一抖,腥红的葡萄酒从杯中逃逸,溅落在凌舒的白裙上,形成蜿蜒的踪迹。
他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第16章 是不是以前认识一朵突兀的红莲……
一朵突兀的红莲在白裙上绽开。
“徐先生,失陪。”
凌舒笑容不减,提着裙摆,步履匆匆地前往洗手台的镜子前,就着心事观察礼服的污渍情况。
凌家能分给她的资源有限,穿高定太奢侈了,属于凌舒个人的礼服裙并不多,这款是个较为小众的设计师的定制款。比不上大牌礼服能镇场面,蕾丝的部分也是由人工手织的,极具质感。
凌舒扯了好几张纸巾按压吸附酒渍,心疼地想着这条裙子还能不能抢救得回来。
比她更货真价实的千金小姐们,昂贵的礼服裙子是一次性消耗品,从不过水。凌舒不做打肿脸充胖子的事,高档些的礼服小心干洗养护,指着没那么隆重瞩目的场合多穿几次。
在不破坏纺织物原本的结构下,很难彻底地清除葡萄酒渍,再怎么处理都会留下清洁不彻底的印子,在手织蕾丝上更加显脏。
凌舒加重了手上的动作,眉头紧拧。
被什么物体挡住了光源,在裙摆上的痕迹更难看清,凌舒抬头,镜子里出现了那一个矜贵的人影。
站在凌舒侧后方,如美杜莎一般没有直视,透过镜子凝望彼此的眼睛。
还是薛怀跃先轻描淡写开的口:
“脏就脏了吧,我给你再买一件新的。”
他从容又优雅,不会为账户余额而困扰,出手阔绰,一掷千金,有在富贵滋养下的不染纤尘。
一条礼服裙子对薛怀跃而言不算什么,他平静到不像在施舍或帮助,即便是这样已经呈现出与凌舒的天差地别了。
云间月和泥泞中的花,硬凑起来算不得般配,凌舒实在不明白他穷追不舍的意义,窘迫在此时亦被点燃,反噬着不甘与高傲的心脏。
凌舒回过身去看他,后背抵住了洗手台,有腹背受敌之势:
“君子不受嗟来之食。况且我和薛先生好像没有什么关系,让薛先生破费太名不正言不顺了。”
薛怀跃充耳不闻。
他俯身,替凌舒理了理裙摆,使上面的酒渍尽量隐匿在褶皱之中,不至于让凌舒太难堪。
再刻薄的言辞已经说不出来。
凌舒仿佛看到了一座为她倾颓的山。
薛怀跃小心地整理好,站直了又问:
“我……看到了你在和别的男人接触——今晚你带来的那个男伴。是不是,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比选择我要好?”
骄傲已经崩塌了个彻底,努力掩饰着碎成八瓣的心,薛怀跃维持着一如往常的冷傲,睫毛不明显地颤了又颤。
不再选择针锋相对,只差俯首贴耳地问个答案。
凌舒还能维持冷硬的态度就太不是人了,光影烘托得薛怀跃脸部的线条无害又立体。
凌舒卡壳了一下,底气不足:
“薛先生,我的问题,你是真的没有必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薛怀跃照旧问:“别人比我好吗?——你的男伴。”
身后无处可躲,凌舒有点怕他会再逼近。
还好薛怀跃没有那么做,咀嚼着这个问题像是执着的小孩,一个杀伐果决到冷血的人不该是这样的。
凌舒说:“其实对我来说,合适比好更重要。”他很好,是她要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