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浓雾窒息[暗恋](29)
薛怀跃也愣住,没有想到“合适”两个字会框住凌舒。
还有其他女孩要过来补妆,拉拉扯扯的影响不好,凌舒偏了头,想要从二人中间狭小的空隙中钻出去。
薛怀跃不让她为难,先一步退开转身,在旁人的目光到来前形同陌路。
凌舒多磨蹭了会儿,对着镜子还是在无瑕的底妆上又按了一层蜜粉,不想跟他同进同出。薛怀跃冷静克制地超出她的意料,也许一个人单方面的臆测并不对,但凌舒已经没有资本去赌。
再踏出去后又是两个世界的人。
徐彦行每次见到凌舒都会被这一张脸美到恍惚,细致地像对待神女:
“还好吗?凌舒小姐看起来好像心情不太好。”
“我没有关系,就是太晚了想先回去休息,有点累。”凌舒照旧与他小声交谈。
不必回头,能感到到那道视线的灼热。
“好,我们先走,我去取车。”尽管和同行聊得意犹未尽,徐彦行还是以照顾凌舒的感受为先。
凌舒不想一个人呆在陌生的场合,与他同行。
远远望着,俨然是一对默契的情侣。
等于是把薛怀跃的心放在妒海里煎。
孟引章给了薛怀跃一肘:
“你能不能搞搞清楚,是你暗恋别人,不是别人暗恋你。你矜持也是要有一个限度的,哪能指望被爱的那个人扑上来爱你爱得要死要活。”
“那不还得怪你每次的说辞都不一样。”薛怀跃低声咬牙骂了句,快步跟上要离场的人影。
“二位,我刚刚看到这位先生也喝了酒,不如让我的司机送你们吧?”
非亲非故,很是突兀,徐彦行错愕地看着这位传说中的大佬,想交换个名片互相有个印象,凌舒肉眼可见的慌乱让徐彦行忍住,把话头留给明显与薛怀跃有旧的凌舒。
凌舒深吸一口气:“不用麻烦薛先生的。”
薛怀跃暗喜,想来徐彦行在凌舒处没太重要的分量,他暂时还能以势压人:
“莫非凌小姐是觉得我司机的车技还不够好?”
凌舒生怕再推拒下去,便是薛怀跃张罗着要亲自开车,更没法收场,急切地改换说辞:
“怎么会,那就麻烦薛先生交代一声了,今天多谢。”
薛怀跃带了不止一个司机和不止一辆车,徐彦行与凌舒被司机引着上了不同的车。
徐彦行是个聪明人,察觉了暗流涌动的氛围,没有对凌舒追问到底。
在闭合的车窗间,凌舒不由自主地去捕捉薛怀跃的眼睛。
头一次感到尚未了解这个人。这个陌生的,热切的,又把控着尺寸要占据她身旁位置的男人。
徐彦行事业刚起步,冒不起风险,经由薛怀跃气场全开的一场搅合,有自知之明且幽默地跟凌舒讲清楚:
“竞争对手太强了,鄙人不才,好像没有办法再进行对凌小姐的追求。”
凌舒好笑又无奈:“徐先生说笑了,是我的问题,大家还是朋友,改天我请你吃饭,有业务上的单子还请多多考虑我们工作室。”
深夜,薛怀跃在家中露台里抬头看漆黑一片的夜空,着手复盘,和凌舒间到底存在着怎样让她避之不及的问题。
到底是哪个环节不对。
他在记忆中精准地定位到了凌舒态度转变的那一天、那个下午。
顺着灵光一闪,在万籁俱寂的时间点,薛怀跃拨通了孟引章的电话。
“你们那天发生了什么聊了什么?你快点跟我讲。就是凌舒接了个闹钟放我鸽子的那天。”
孟引章睡眼惺忪意识不清:“还能聊啥?就是一些有的没的家长里短的呗。”
薛怀跃固执地要孟引章原样复述一遍。
孟引章苦笑求饶中想起了关键的信息点:“哦凌舒好像问了一嘴朱卓君的事是不是跟你有关系。”
答案水落石出。
薛怀跃卸磨杀驴,挂了电话。
从前师门倾覆,前途不明,最难捱的关头,他照样胸有惊雷而面若平湖。
此刻在天色半明半暗之际,手指垂下微微颤抖。薛怀跃十八岁那一年失之交臂没有抓住的光,不能再错过了。
凌舒一觉睡醒,手机里一串微信新的消息,在非工作日敷衍应酬也是一种折磨,凌舒拖着到下午才一一处理。
距离薛怀跃发送消息已经过去十多个小时了。
简明扼要的时间和地点。发送时间是凌晨三点,对自己作息规律严格要求近似钟表的人熬到了深夜。
附带着一句话——
【你纠结的事情我会给你真实的交待。】
指代的事情显而易见。
想象中被薛怀跃看穿心事的忐忑与不安并没有到来。
猜测远远不如实际的关心周到真切。
凌舒趋利避害的本性在发挥着作用,提醒她最理智的选择是继续断联,明哲保身。
人类往往会在关键时刻做出与理性相悖的选择。
“好”字已经打了出来,只差发送。
凌苏苏嘲讽的消息先一步跳出来:
【听说你跟科技新贵也吹了?你是真拉胯。】
凌舒先是不客气地回复:【关你集贸事。】
又想到凌苏苏在社交中有趋炎附势的毛病,俗称谁红跟谁玩,不难猜到她在朱卓君遭难时会溜之大吉。
凌舒心念一动,想撬点话出来:【你还是担心下你自己会不会因为朱卓君被薛怀跃连带着收拾吧。】
凌苏苏发了一连串问号的表情包:【不是,朱卓君的事到底跟薛怀跃有什么关系啊?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没告诉我?凌舒,我俩好歹是一个姓,你得顾全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