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直到浓雾窒息[暗恋](89)

作者: 陈瑰墨守 阅读记录

他晓得这种如同剜心般的痛。

卫光大概是离开他家、他的床后想了一整天才后知后觉发现不对。

他刚这么气势汹汹地冲进来,薛怀跃已然猜出了他为的是什么事,无所谓,薛怀跃很乐意欣赏失败者的无能狂怒。

因为这样的心痛他早就在七年间尝过无数回了。

“我——我从来没舍得碰过她——”卫光喉咙发紧。

卫光自始至终都是一个年少成名,骄傲到不肯低头的人,否则也不会在和凌舒相处时爆发过无数次大大小小的争吵。

他知道凌舒一直保持着单身,甚至怀揣着自己是少年漫男主角的臆想,认为他和凌舒之间的缘分上天注定,凌舒和薛怀跃的婚约是小孩子过家家,只要他回头随时是一段破镜重圆的佳话。

薛怀跃自下而上,目光如炬,字字坚定地解答他的疑惑:

“很难懂

吗?这种事强求不来的,当然是因为你们在一起的时候还不够相爱。而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够了!”卫光咆哮着打断薛怀跃,天之骄子最难接受的是问题出在自己身上,“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早就勾引她觊觎她?你是不是早就喜欢上她了!”

“对啊师兄,我从看到阿舒的第一眼我就喜欢她,我爱了她整整七年,和你相比,我对她的爱只会多不会少。”

薛怀跃只承认了其中的一个事实。坦荡的爱意怯于告知凌舒本人,却不惧其他任何人的检视。

“你凭什么跟我比?我们年少情深,一见钟情——”

后面的卫光说不下去了,故事戛然而止得太匆忙,无处发泄的情绪化作了对薛怀跃的怨怼,提起拳头又要落下一拳。

薛怀跃的体格和他不相上下,眼疾手快地握住卫光的手腕,冷冽地重复:

“我说了,你是我师兄,但我只让你那一拳。”

卫光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和薛怀跃扭打在一起,薛怀跃便也不收着力气,两人缠斗着发出了类似野兽的动静。

凌舒迷迷糊糊地,翻来覆去地睡不着,鼻尖还萦绕着她最喜欢的薛怀跃身上的白茶香气,昨夜一整夜热烈的缠绵似乎是一场梦境,薛怀跃再次如潮水般从她身侧退开。

她有点难过,不知道该不该放任情绪,拿起手机,在微信群里发消息。

【婚前试过了,未婚夫没有问题,且器/大/活/好。】

陈雨琪和方涵敏给足了情绪价值,刷了一大串“恭喜”“撒花”的表情包。

隐秘的地方还隐隐作痛。

凌舒手指凝在屏幕上,无法跟朋友们说之后的事情。

再把页面切到了和薛怀跃的对话框里,他们之间的线上聊天还停留在上一次的互相问候。

聊天记录里,薛怀跃话不多,表情包的库存没有凌舒丰富,在很多忙碌的间隙发语音,尾调缱绻地问凌舒在干嘛。凌舒原先奇怪过,她还能干什么呢,生活简简单单的乏善可陈,过了一段时间才想通——

薛怀跃是在委婉地讲想念她。

薛怀跃的情绪好淡,是无色无味的白开水,是空气,同时无形地构建成了她生命的必须的部分。

拉开窗帘后,凌舒迎光眯着眼睛很是茫然,该走和该留,选择哪一个都不对。

洗手间的洗漱柜拉开之后,凌舒看到了全新的、她惯用的洗护卫生用品,是被主人特意安置好的,做好了两个人共同生活的准备。

梳子残留着一根短短的,薛怀跃的头发。

夜里,他们的头发不分彼此纠缠在一起,中途几个情不自禁的亲吻,薛怀跃的脸上沾了她汗湿的发。

也许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已经是这辈子可以获得的最优解了。

凌舒拆了新的牙刷和毛巾,热毛巾拧干按压热敷了一下眼睛之后,酸胀的大脑得以舒缓。

她拿起手机,给薛怀跃发了消息:

【冰箱里有食材,晚上有没有想吃的。】

在芜湖,基本由薛怀跃掌勺,凌舒又不是傻子,一些简单的菜式多看几遍看会了。一向讨厌厨房的油烟味,只在两人一同醒来的这一天,凌舒有冲动,想要亲手做出来一顿饭菜,填饱彼此的肠胃。

薛怀跃没有回复。

凌舒打开客厅的投屏,看完了一部冗长无趣的电影后,消息仍旧是空的。

薛怀跃忙起来会是饭都不按时吃的程度,凌舒想着做好了送过去也好,拨通了薛怀跃私人手机号和办公室电话都没有被接听。

凌舒简单铺了他们一起睡过的床,叠被子,再就是百无聊赖地照顾他阳台上已经被修剪呵护得很好的花花草草,到天光开始变暗,仍旧没有来自薛怀跃的音讯。

后来手机震动,来电显示是秦闻,凌舒吸了吸鼻子,接电话问:

“你好秦助理,是怀跃有什么事吗?”

秦闻的声音透着为难,业务能力优秀的他,不知为何有些支支吾吾:

“呃,凌小姐好,请问你现在还在老板家吗?老板,今天可能有事不会回来了,稍后会有营养师过来送餐。”

“不用麻烦了,让你老板忙他的吧。”

凌舒马上拒绝,连带着很快挂掉了秦闻的电话。空着肚子和心脏,没有继续没脸没皮地赖在薛怀跃家里不走,他躲她躲到可以把整个房子的空间都让给她,她自然也不能逼得他有家不能回。

关门用了很大力道,和关心门一样。

发给薛怀跃的消息删删改改,其中有一条凌舒是挖开过去很久的疼痛在质问:

【我和卫光已经是七年前的事了,一定要为早已翻篇的过去影响到我们的现在吗?我们不要这样对彼此冷暴力。】

上一篇: 好一朵菟丝花 下一篇: 春日有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