燥雪(17)
尚缙的教学楼向上到天台，有一道大铁门。开门的时候，转动门把锁有技巧，很少人知道。一般人是打不开的，就以为这门是锁着的。很少人知道开门的技巧，当初还是周丞屿告诉程郗怎么可以把这门打开。平时上来吹吹风，还挺舒服的，也像个小秘密基地了。
俩人一前一后走了上去，四周静悄悄的，没别人。岑萦恐高，俩人走到距离栏杆 5、6 米远的位置就停了。
“奶奶落葬了么？” 提起奶奶，程郗鼻梁骨上涌一股酸意。
“葬了。跟岑建民一起回苏城老家了。”岑萦面色倦白，程郗这才发现，她比三个月前瘦了不少，颧骨都突出了，整张脸显得很憔悴。
“把地址给我。我周末去看她。”
“我发你微信上 ... ” 岑萦说着就掏出手机，一边单手敲着屏幕，程郗也没想到她直接就提周丞屿了，“周丞屿对我不是爱，但我也知道 ... 以你的性子不会再和他有什么了。我俩睡了就是睡了，不止一次。你那天看到的都是事实。奶奶和岑建民过世，他对我 ....... 帮助很大，当时如果没他在，我撑不到现在。” 岑萦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程郗差点听不清。
“.... 你爱他？”
岑萦笑了，这是程郗这次回来第一次看见岑萦笑。“.... 我不敢爱他”
“...... 什么时候开始的？” 程郗很犹豫，在最后的措辞上思考了几秒钟。她原本想问的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我奶奶过世后 ... 一个月都没到。你在国内的时候我对他没有过一点想法。我保证。 ” 岑萦最后几个字说得比之前的任何一句话都要顿挫、用力。
“...... 知道了” 程郗认认真真看了岑萦会儿，什么都没再说。转身就回了教室。岑萦在原地站了会儿，过了十几秒，才移动步伐。
天台深处，还有半层向下的台阶，可以通往另外半边的天台。如果程郗和岑萦再往栏杆那儿走几步，就能看到整个天台的全貌。那半层台阶上，站着正在偷摸抽烟的库思楠、打游戏的李恺睿和无所事事的柯熠。
库思楠的瞳孔刚经历完一场 8 级地震，李恺睿被队友连坑两局开始酝酿词汇准备激情开麦，柯熠两手插在校服裤袋里，整个人斜靠在后面墙上，听完一场“免费八卦”还是不太解困，在想要不要将就一下去学校小卖部买罐香精咖啡提神。
林潞莎和伍萌已经很明显感觉到程郗和岑萦的气氛不对了。俩人在合计、这俩姐妹是怎么了。中午在食堂的时候，也是分坐在两个区域，谁也没搭理谁。程郗以往从来不点炒饭吃，今天还破天荒点了个扬州炒饭。
林潞莎和伍萌一合计，一人找一个，萌萌去岑萦那儿'套话'，莎莎去程郗那儿。结果俩姐妹口风倒是出奇一致，说没事、闹了点矛盾。再往下，就什么也不说了。
林潞莎无奈，也就作罢，不准备继续探究了。
柯熠转回尚缙已经一个月了，走到哪里，周围熙熙攘攘还是目光不断投向他。
真就是那个形容词，走到哪里都是焦点。一半人真就是颜狗、纯看脸。一半人是真的仰慕他的头脑，理科项的考试就没有丢掉过年级第一。怎么就会有这种颜值 + 头脑叠双 buff 的人呢。
柯熠旁边是周丞屿、库思楠、江塬和李恺睿。五兄弟居然齐了。所以在食堂里看他们的人今天更多了。李恺睿以前其实不算和周丞屿他们走得很近，有活动会叫他。平时在尚缙独来独往、或是跟自己艺术班的同学好像走更近一点。
“柯熠、柯熠。” 这是林潞莎第二次在食堂里看见柯熠，虽然同在一个年级，但是见到柯熠的机会屈指可数。也想让程郗看看这个大帅哥，使劲晃程郗的手臂，程郗彼时正在吃炒饭、调羹都甩她脸上去了。
“林潞莎你有完没 .... 大仙品？”此时程郗好像一下子脑子回温了，终于把眼前的大仙品和一个月前在阿姆斯特丹球场外的金发男的脸重合了，“是他，他就是柯熠？”
“对啊郗郗，你认识她？”
“不认识。” 想起当时金发男在阿姆斯特丹 ........ 程郗突然觉得这人也没那么好看了，也就那样吧。程郗低头吃了一大口炒饭，不想再看他们一眼。
第15章 . “谈恋爱吗”
周丞屿和库思楠都吃例餐，李恺睿今天想吃面，江塬想吃炒饭，柯熠没胃口去西餐柜台随手只拿了一个牛角包。
周丞屿和库思楠端着餐盘想找个能容下哥五个的座位，俩人站在过道中间，程郗的位子坐过道左边、岑萦坐过道右边。库思楠像看好戏一样、端着餐盘想看周丞屿往哪边走。此时的周丞屿还不知道‘天台八卦’事件，并不知道在库思楠眼里，‘嫂子’都已经换人了。
程郗和林潞莎差不多吃完了，起身正好就准备走。她俩一离开正好能空出一个 6 人座的位置。林潞莎赶紧招呼裤子和周丞屿过来坐。
程郗抬头瞟了他俩一眼，始终没什么神情变化。
她俩一离开，周丞屿和裤子就坐到了她俩之前那个位置上。看得出来周丞屿心情很不怎么样。裤子提醒他汤洒出来了，他都没在意。
程郗刚走出几步，一个小学部的小男生迎面就撞了过来。程郗整个人重心不稳、就要向后仰。千钧一发之际，从程郗的侧后方伸出来一只强有力的臂弯，托住了程郗的餐盘，对、是托餐盘。按照当时的角度，如果餐盘没托住，那扶程郗的这个人就惨了。餐盘会整个翻到他身上。餐盘里还有程郗吃剩的炒饭、和半碗番茄蛋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