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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一拾二 阅读记录

这琴早不能拉了,琴弓都不知道哪去了。而且和钢琴一样,太久没人调音,调全跑了。

年琰把着琴颈拾起,看向年瑜。

年瑜没按正常思维问他“是想给我拉吗”,而是说了直击他心灵的一个很粗暴的字:

“砸。”

“真的吗?”年琰问。

“有什么不行的,”年瑜说,“这或许是唯一到现在还能实现的事?”

说得对。

年琰在很多年前就想砸了。

如果那时砸了,夫妻两人肯定会再买新的,源源不断。

但现在不一样了,有人支持他砸。

他突然感觉自己手里的小提琴不再是琴,而是一把斧头。钢琴盖子被打开,像待劈的柴。

“再问你道题,”年琰背对着他,缓缓走近钢琴,语气弱弱的,“拿小提琴砸钢琴,哪个会先坏?”

好无聊的问题,用脚想都能知道。

但年瑜没给他结论。

“实践出真知。”

年琰无声笑了笑,对着钢琴发呆。

就在年瑜以为他要放弃的时候,倏忽,他抡起小提琴砸了下去,迅疾一声“咚”以及其他乱七八糟的杂音同时响起,快要冲破所有人的耳膜。木屑纷飞,甚至敲到天花板上,像干脆的鼓点。

咚、咚、咚——

没人在意断裂或飞溅的木板会不会割到、划伤皮肤。年琰一下又一下,奋力地砸着,不断地砸着,像终于听到了自己喜欢的音乐,陶醉其中。

太美妙了,这也是弹琴啊——

小提琴弹钢琴。

绝唱!

如果有人敢在演奏会上这样干,观众肯定全吓跑了,就如林中鸟一样。

但年瑜不是林中鸟,不惊飞。他负责栖在音乐家的肩头,陪着附和吱吱叫。

当然他并不会多言,没有问他“爽不爽”,只是沉默地看着年琰渐渐平复,手上的小提琴已经不成样子,钢琴上遍是凹痕与磨损。

然后他带着年琰,在这样一个由木屑渣子构成的废墟中涂墙。

第117章

年琰果然疯得很稳定。

他淡定地拾起补墙膏靠近, 除了手发力完不自觉颤抖外,其他都和砸琴前没什么变化。

那些站在平地就能够到的地方由他负责,而克服恐高的年瑜则搭上木梯。

两人只是做着一致的动作, 没说话,专心致志地盯着白雪下的灰毛坯。

这可是项可以涂一整个下午的大工程。

年琰的高度只到年瑜膝盖往上点, 但他似乎很享受这样。递刷子、递水、递纸巾, 递一切年瑜需要的上去, 好像这才是他的本职工作。

涂完一整面墙,他微微仰头,年瑜也垂下眼帘。

“你买了什么颜色的墙漆?”

年瑜想了想道:“比较淡的那种蛋糕胚的颜色。”

“为什么挑这款?”

“只是不想要原先的白色, 这款看上去比较柔和。”

“挺好的,”年琰轻声道, “我挺喜欢。”

但年瑜知道他喜欢的好像不是颜色。

“我现在可以看吗?”

年瑜“嗯”一声。

他看着对方过去旋开盖,居然还伸出手指蜻蜓点水地沾了一下, 跟小孩第一次看见蛋糕那样说:“好像咸蛋黄味的奶油, 头一次有点想吃。”

年瑜:“...这可不能吃。”

“开个玩笑, ”年琰回过头莞尔, “我不怎么过生日,也不怎么吃蛋糕。”

“那你生日时都在干嘛?”

“在比赛吧,我有点忘了,只记得比赛了。反正他们也不会买蛋糕。”

年瑜沉默片刻,还没想好怎么换话题,年琰就伸着沾油漆的指腹靠过来问:

“可以抹吗?但对皮肤不太好, 你买的是环保的吗?”

“抹吧,”他想了想,在木梯上微俯身,降低自己的高度, “偶尔一次,没事。”

“还是算...”

年琰打算将手收回去,话音未落,只见年瑜的侧脸强硬地贴过来蹭了一下,主动沾上一抹颜色,然后风轻云淡地看过来。

他依旧是那副态度——想做什么尽管做。

这一举动和吃生日蛋糕时往人脸上抹奶油的性质一样,年瑜第一次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懵然。但又和犯病时不一样,就好比原本荒芜的旷野上长出颗大树,让人视野有了定点。

“好看吗?”

“一般家里长辈用宠溺的口吻说小孩花脸,会用什么词?”

年瑜脑内检索了一通:“小花猫。”

“小花猫。”年琰对他低声重复了一遍。

随后年瑜抬手在对方耳侧抹了一把:“你也是了。”

“这么宠我?”

不然呢?

年瑜暗想:我的出生不就是为了满足你的需要吗?

大人们说:“我们需要一个孩子。”

于是便有新生命降临来满足他们了,就这么简单。至于之后能不能负责,还得另当别论。

年琰说:“我需要一个理想中的自己。”

于是年瑜来了,并且年琰满心只想让年瑜过得好。

室内稍微有些闷了,好不容易挤进来的空气熏着股漆味。一柔弱一正常的学术分子补墙还是太累,只补完一面,双双找椅子歇着去了。

年瑜闷口水,擦擦汗,望着墙,思考自己会不会补得不好看,结果冷不丁听年琰轻轻问了句:

“你想不想听我弹钢琴?”

年瑜:“?”

对方见他差点被水呛死,正襟危坐解释道:“没什么,就是突然有点想。”

“那琴还能弹?”他咽下水,瞥过去。

音准不准就不提了,受没受潮也不提了,键估计都被砸失灵好几个,琴身坑坑洼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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