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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一拾二 阅读记录

年瑜:“... ...”

数到第二十条鲶鱼时,年瑜忽然打断他道:“能哼小曲吗?”

“当然可以。想听什么?”

“随便一首摇篮曲。”

于是臧洋开始轻柔地哼起来。

曾经在他脑海里闪回过一次的幸福碎片,在此刻被拼了起来,有了实感。

头上没有浅浅暖黄的光晕,只有他没拉窗帘,透过窗户照进来的皎洁月光,投在床对面的墙上。

不一会儿,两人都听见了闷闷一声“啪嗒”。年瑜在葬礼上没流出的泪,终于掉落到枕头上。

人一流泪,整个身子都会变得黏稠起来。他在忍住鼻音的时候,微张嘴透气,又能听见一瞬又轻又闷的细声,像用针在绷紧的保鲜膜上戳了个小洞。

臧洋没有停,依然哼着摇篮曲,同时听年瑜的呼吸从沉重到平稳,从深沉到舒缓,知道这是快睡着了。

尾音落下后,他说了一句话,在年瑜耳边如梦如幻——

“是谁被我捧在手心里呀?是小鲶鱼对吗?”

年瑜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回应。

第119章

【未知来源】:去改个名吧, 怎么样?

【未知来源】:身份证上的名。

翌日早,年瑜醒来时就收到这样一条消息。他刚举起手机,未知来电便掐着点播了过来。

“早上好。”臧洋心情很不错。

“早。”年瑜挣扎着爬起来, 心脏死而复生般沉沉跳动,深吸一口气, 开始机械地干活。

“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身份证上的名字改成年瑜。”

他沉默着洗把脸, 对着镜子茫然地看了自己的脸半天, 才问:“要是有人不同意怎么办?”

“你要想改,谁敢不同意?”臧洋跋扈道:“谁不同意我约他线下单挑。”

“... ...”年瑜走到客厅,泡了杯咖啡, 忽然问:“你人呢?”

“手机,”臧洋平和纠正道:“在你口袋里。”

年瑜:“...哦。”

话又说回来了。

臧洋:“你本来就是年瑜呀, 不是年琰。凭什么不能改?”

年瑜一时无言,就这样被半哄半骗着出门拐进了丘晓樱家里咨询。

通话从听筒播放改到了扬声器, 丘晓樱和越山听臧洋唠了一通后都表示理解, 三个人吵吵闹闹地商量着准备材料。

中途还用丘晓樱的手机打了电话通知臧商, 而年瑜的手机摆在一旁, 臧洋监听,蓄势待发,准备在听到“不”字后就据理力争。

怎料臧商只是冷淡地抛了句:“想改就改,没什么大事不用通知我,我忙着料理年琰后事。”

随后就无情地挂断了。

材料的准备很麻烦,还需要唐依托关系出具心理辅助证明, 忙活了一段日子。

在向派出所提交完材料等审批的空档里,臧洋又说想让年瑜带他散步。于是年瑜举着手机开始了这趟小城市之旅。

今天去城西,明天去城东,后天去城北... ...

散心的地方大多选在安静的公园, 再依据症状情况逐渐转换到街巷港。中途年瑜迷路,臧洋就当导航;年瑜忘记行程,臧洋就当备忘录。

臧洋笑说感觉自己养了条旅行的鲶鱼。年瑜没说什么。他知道对方是想找个方法陪自己散心——也确实有作用。

臧洋:“你看,有含羞草。”

年瑜:“哪儿?”

“你左腿边,那个坎后面。”

年瑜顺着瞥去,果真在一丛灌木下找到了小小的一片。

眼力还真刁钻。

臧洋:“摸摸看?”

手刚碰到含羞草,这小植物立马萎了。叶片像夹子一样向内收,也像小鸟停栖在枝丫上收起翅膀。

年瑜的眼神亮了亮,摊开看了眼自己刚摸草的手。

“感觉到了吗?”臧洋问。

“挺真实的。”他轻呢道。

“那就干点坏事,”臧洋也乐了,“把这一片含羞草全摸自闭怎么样?”

“... ...”

年瑜沉默,认真思考了几秒。

最后上头了。

再走回水泥砖地的时候,他忽然就有了种“脚踏实地”的感觉。

回家的公交上,年瑜不太敢明目张胆举手机,显得很奇怪,只敢按照臧洋的指挥调角度。

这是放学的时间点,车里大多是穿校服的学生,叽叽喳喳的,很有青春活力。

臧洋发挥出自己身为刺客的修养,带着他观察:“你左前方那个,书包很鼓很重,背都要被压弯了。”

“再旁边那个,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应该是在想解题思路。”

“右前方背对着你的那两个,像在谈恋爱。”

年瑜盯着那两头短发,垂眼打字:【可那是两个男生。】

“好吧,那也有可能是兄弟,总归很亲密。”

夕阳照得靠窗那个男生的发丝金灿灿,笑容显得愈发明媚,跟旁边“疑似恋爱对象”的那位聊得正欢。但这位“恋爱对象”跟那男生形成了鲜明的对照组,太过张扬的光在他身上一点儿不搭调,回复的话语也都很简短。

从窗缝吹进来的风搭建出一个岁月静好的温房,年瑜听臧洋的话观察公交车里各色的人,有股恍若隔世之感。

机械的语音播报响起,到站了。

年瑜离开座位,公交车门打开。那两学生站在门口避让了一下,年瑜垂眼与他们擦肩而过,余光中瞥见稍活跃点的那男生食指有道烫伤疤。

他猛回头,然而脚已经踏下了台阶,耀眼的金光映在缓缓关闭的车门,没能让他看清那两个学生的面孔。

直到公交车匆匆开过,年瑜还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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