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可违(110)CP+番外
蒙泽脊背发凉,却还是硬挺着反问道:“王爷先前还说过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萧恪闻言噗嗤一笑,歪头看了眼这直言不讳的青年,坦然答道:“是我说的。本王用你,是因为知道你心系燕州之事,不会做不利故友和家乡之事,所以才将这些东西拿出来,来日计划也对你和盘托出,何曾疑过?”
这回换蒙泽哑然。
“呵。这世上人心隔肚皮,你这小子与本王非亲非故的,本王凭何信你?再说方才本王拒你请求之时,你目露凶光,自以为掩盖得好,却是把我都当傻子哄了。”能让萧恪全心全意相信托付的,这世上唯有贺绥一人而已,更何况蒙泽方才脸上神情极是古怪,萧恪活了两辈子,瞧一眼便心中有数。
“你为本王尽心尽力,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你若非不听劝告做些越界之事,本王也不拦着,只不过你得好好掂量掂量,你蒙氏满门的人命摞在一起……赔不赔得起。”
“下官……明白。”
“明白最好,本王不喜欢和愚笨之人多费口舌。”萧恪行至一旁的柜架旁,抽出其中一本,走过来用书脊打了蒙泽一下,也不算重,随后他扬了扬那本典录嘱咐道,“那这本典录本王今日便先拿走了,阮高良若是问起,你…实、话、实、说便是。”
“……是。”
出通政司的时候,天已经有些黑了。再有一两个月便是冬日,这天色也沉得格外早些,萧恪这戏做得足,折腾了足足一日。方才同蒙泽说话时还不觉得,这会出来,只觉得浑身酸痛不已,便整个人依靠着身边的小厮。
忽然小厮抬手指着不远处自家马车道:“王爷快瞧!侯爷来接您了!”
萧恪闻声抬头,贺绥已大步过来,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人便已将披风抖落开披在自己肩上。
“如今夜里凉,你今晨出门穿得单薄,我怕你路上着了寒气便先带人过来了。”
萧恪心头一暖,大抵是如今这世上除了贺绥和洪喜,已不会有人真心关怀自己了,再搭上此刻身心疲惫,便自然而然地往贺绥身上一靠,嚷嚷着自己浑身酸痛走不动了。
贺绥哭笑不得,摇摇头哄道:“就几十步路,王府的马车就在那边,我扶你过去。”
“阿绥若是答应我一件事,我便有力气了。”萧恪却挽着贺绥的手臂得寸进尺起来,“上次温存已经是好久的事了,我想……诶?!”
原以为萧恪是想赖掉明日的晨起习武,没想到听到了温存两个字,贺绥登下就懂了,他也不废话,干脆俯身手臂一兜一揽就将萧恪直接打横抱起,朝着马车大步走去。
伺候的小厮看傻了眼,愣了一下才赶紧小跑着跟上去,心里头已掀起了惊涛骇浪一般,他原以为今日萧恪是故意说些话恶心通政司的官员,此刻看到侯爷把自家王爷打横抱进马车,一时间不知道该干什么好。
所幸天渐黑了,府衙外没有什么往来行人,没有看到燕郡王被自己名义上的男妻横抱着带回家的场面。
第七十章
萧恪刻意通过他人之口传出去的流言,不到几日功夫宫中上下便都传遍了。
大抵是萧恪昔日在朝堂上有过诸多妄言,惹得言官谏臣同他不对付,这流言蜚语传到那起子言官耳中,竟无人参贺绥一句,反倒是纷纷去参萧恪品行不端、私德不修。
不过通政司如今是萧恪执掌,言官谏臣的奏折多数到了通政司后便不了了之。
少有几个耿直的,见谏言不达天听,便索性于次日早朝时当众弹劾。但说来说去,不过是要罢了萧恪如今手上的实权。
齐帝当朝虽听了,却只是漫不经心随口问了一句。
萧恪自然答曰并无此事,那些言官还打算再说,齐帝挥手打断,显然已不打算听了。
这样的闹剧一连折腾了三日,闹到齐帝都烦了,便两边都口头斥责一番,又打发萧恪去宗庙反省了两日,这事也便罢了。
仅凭私德一事,根本无法伤及根本。纵使闹大了,皇帝顾忌着宗室颜面,也就是反省思过这般不痛不痒的罚了。反倒是谏臣这边,后面仍有人闹得厉害,被齐帝当朝申斥,连贬三级赶出了京,此后便没有人敢再提。
皇帝刻意的回护也教朝中上下意识到燕郡王不仅没有失宠,反倒已是齐帝心中轻易撼动不得的权臣。
萧恪被齐帝打发去宗庙反省的这几日,贺绥在宫中感觉并不自在。
虽说没人跑到他面前说些什么,但却能明显感觉到宫妃皇子、乃至是宫人侍卫,瞧他的眼神都透露出些许古怪。七皇子萧定闻许是年纪小,竟寻了个间隙支开伺候的宫人,开口直接问了贺绥。
贺绥未答,含糊着应付过去了。不过他不清不楚的模糊态度倒是无意之中让旁人想得更多了些。
难得明日休沐,萧恪人却在京城外十几里的宗庙回不来,贺绥心中挂心,待指点完七皇子武艺之后,便婉拒了莼昭仪和萧定闻留他用膳的邀请,头也不回地出了宫。
只不过今日,宫外有人在等他。
贺绥一直微低着头走路,忽然视野之中出现了一双黑色的皂靴,他停下脚步抬起头。
见是一面上有疤、蓄着长须的高壮男人拦住了去路,这人他是识得的,“廖世叔。”
“贤侄许久未到我府中闲谈,今日正好碰上,不如随世叔一道回府,你婶娘备好了饭菜等你来品鉴品鉴。”那人神情严肃,伸手过来扯住了贺绥的手臂,一边说一边便要把贺绥往自家马车上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