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可违(111)CP+番外
习武之人没有那么多顾忌,理由也是随口胡诌的。贺绥心中明白,并未多加拒绝,只立在原地言道:“世叔且慢,侄儿也是带了府里人出来的,总要许侄儿同府中下人嘱咐两句,免得久久不回,府中人着急又不知我去向,闹出什么麻烦来。”
那人以为贺绥是怕燕郡王府的人见到他不回府,给萧恪报信,想着说得在理,便先将人放开了。
“贺少爷。”
跟着的车夫是老冯,他刚才见到有人拉扯贺绥便往前迎了几步,有些担忧地催促着对方快些上车回府。
贺绥摇摇头道:“冯叔,允宁这几日不在府里。劳你回去同洪喜说一声,我是去云麾将军廖明德的府上坐坐。他原先也在我父亲麾下过,若是王府有事,让洪喜派人来廖府找我。”
老冯本来还想劝两句,但贺绥用力握了下他的手,顿时他就没再多问了。
“让世叔久等了,方才府中老仆瞧着情形有些担心,所以多说了几句。”
“瞧我办这事,没惊着贤侄吧?”廖明德也知道是他方才拉人时过于急躁让人误会了,也不辩解什么,一拍脑袋就干脆同贺绥道了歉。
“世叔言重了,现下侄儿可随世叔一道去了。”
“贤侄,别怪世叔话糙啊!就…你跟萧呃……燕郡王的那事,是不是真的?”廖明德是个急性子,他今日是受了昔年同僚所托想来问贺绥些话的。奈何行伍多年,性子难免急躁,也没忍到回府,在马车上就迫不及待地追问起来。不过这男子与男子的床笫之事,问起来总是十分别扭,是而他开口便有些支支吾吾的。
“世叔想问什么是真的?”
“唉……就、就我一个大老爷们也不好开口说,京城都说你把萧家的那小子给……是真的?”廖明德一个武夫,说这话愣是把自己一张老脸羞得通红,憋了好几次才把话说完整。
贺绥这下子算是听明白了,原是与他在宫中听到的流言蜚语是一件事。
“这事在街上不方便开口,待回府了侄儿再同世叔详说。说起来,廖老将军这些日子身子可还康健?”廖明德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这马车可挡不住一个武夫使劲嚷嚷,是而贺绥并没有答,而是转而问起了廖明德的父亲。
“呃…老爷子还好,之前还念叨着说要我时常接你来府上坐坐,毕竟从前我和贺将军也……”提起廖老将军,廖明德有些难开口。
廖家和贺家也算是祖辈开始的交情,父辈也曾一同沙场并肩征战过。只是可惜到了贺绥这一辈,贺家受齐帝猜忌,廖家由廖老将军做主,选择了明哲保身之路。早些年还是逢年过节会走动走动,贺绥也称对方一句世叔,只是从贺崇疆战死之后,贺牧与夫婿远赴边关之后,两家便几乎是断了联系,也是怕这把火烧到廖家。
如今廖明德敢在宫门口把自己拦住,贺绥清楚一定不可能是廖明德自己的主意,至于为什么不怕受牵连……只怕多半还是和萧恪如今的地位和权力有关。
“许久不见,靖之长得同你父亲倒是越来越像了。”廖明德的父亲早已等在正厅,一见到贺绥,便似从前一般招呼起来,好似全然忘了当年是谁命儿子儿媳疏远贺牧和贺绥姐弟的。
“瞧见廖老将军康健,晚辈便安心了,多年不见未及问候。”贺绥面上十分平静,礼貌得向老者问了个安,虽然对方和他一样同为君侯。
“一把老骨头了,哪还提得动枪,不然定是要考校靖之一番的。”廖家三代人都在,好似真的只是唤贺绥来问候闲谈的,廖老将军说完瞧了瞧又问道,“靖之如今承袭了侯位,怎么身边也不带个随侍的可心人?”
其实贺绥身边亦有贺家从前的忠心侍卫,只是大多被他派出去或是留守王府了。同萧恪一样,他们都不习惯身边带着人到处走。
可贺绥却说:“之前一直是有人跟着的,只是这几日允宁去了宗庙,晚辈不放心,就将身边人派去保护着了。”
提起萧恪,廖家父子的脸色都变了下,廖明德在旁又提及了方才马车上问及的话。
贺绥未答,他看了眼廖夫人及一双儿女,那边廖老将军立刻开口让儿媳带孙女出去瞧瞧宴席备得如何。
廖明德一扭头对着儿子也说道:“礼之,你也去帮帮你母亲。”
边说还边用手推,偏偏廖礼之虽叫礼之这个文雅的名,人却和父亲一样是个耿直的牛脾气,带着青年人的冲动与莽撞,就是不走,一扭头眼睛瞪着贺绥,嘴上直说不肯。
“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儿子有什么不能听的?!还是本就是什么上不了台面的丑话,旁人听不得!”
萧恪和贺绥的‘婚事’虽未成礼,如今也压着不办了,但到底是九五之尊金口玉言,便是这赐婚旨意再荒唐,也容不得臣子置喙几句。
廖明德就是知道自己儿子这个臭嘴,方才便想把人打发出去,没成想廖礼之就这么当着贺绥的面嚷嚷出去了。他连忙道:“贤侄别听这小子浑说,他嘴上向来没把门的。”
“世叔不必向侄儿道歉,我与允宁是陛下金口玉言赐下的婚事。不论流言所传是真是假,都没什么难以启齿的。”
贺绥答得坦荡,面上也没有半点怒意,廖明德面露愧色,偷偷看了眼老父亲一眼。
廖老将军自恃长辈的身份,出言劝道:“靖之坦荡,只是莫怪我这把老骨头多说几句。这男子与男子终不得长久,你如今还年轻自然不觉得有什么,可人总要往远了看。燕郡王是陛下亲侄,他如今正是胡闹的年纪,可要不了多久,他总是会念及女子的好,总要为萧家开枝散叶,你可有想过你贺家的香火全指望着你呢!若是他日后厌了,再同你翻今日的旧账,参你个冒犯皇族的不敬之罪,朝廷上下无人不知那萧的小子是何等凉薄狡诈之人,连他生父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