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可违(127)CP+番外
白子骞这边亲自领了人在外巡营回来,掀了主帐的帘子,裹着一身寒风大步走进来,便见妻子一脸愁容盯着粮草账册。
“白将军。”军中掌粮主簿侍立在一侧,见到白子骞进来,恭敬行了一礼。
“嗯。”白子骞解了披风,他身后的副将接过,想要过来帮忙解甲时,被他抬手挡了。
贺牧眉头紧蹙,可见军中粮草告急,便是知道丈夫进来,她也没顾得上抬头瞧一眼。
白子骞挥了挥手令主簿和副将退出去,而后自己才掀了盔甲下摆在一旁坐下道:“成玉前些日子启程去要粮了,听说京里派了巡察御史来,兴许这次会有转机。”
贺牧却叹了口气合上了册子,她对于萧琢能要来粮草之事并不抱什么希望。
“程昌年那老匹夫觉得我们分了粮草就是在割他的肉,这么多年,他见到成玉可有半分敬意?退一万步说,就算顾忌着京里来人,可若是这御史本身就是个软骨头,几张银票就能让他打道回府,这么些年又不是没有过。眼瞅着这就要近冬日了,将士们身上还没有什么可御寒的衣物……”
“话所如此,也别太为难自己。我听你的副将说,你今日又没吃上几口。边境苦寒,咱们几个若是先垮了,你让底下将士怎么办?”
“……气都气饱了,吃不下。”贺牧想起迟迟未到的粮草便来气,哪有什么胃口。
白子骞看着妻子含笑摇了摇头,起身朝帐外走去。不多时端着一盘饭菜回来方才桌案上,那饭菜说不上丰盛,不过是一盘炒青菜配上馒头和清粥罢了。
“牧牧,先别想了。来,先喝两口,我让人温了下,刚好入口。”
贺牧握着汤勺可却实在没有胃口,虽然她并不是那种多愁善感的弱女子,但这些杂七杂八的事堆在一起,眼瞅着又快年关了,不由感慨了一句道:“也不知道今年京城那儿情势如何了……”
白子骞的手也顿了下,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来给妻子夹了菜安慰道:“没消息也是好消息,阿绥聪慧稳重,必定能照顾好自己。何况我们在边关,陛下就不会对琮儿动手,别想那么多了,饿过了劲儿回头你胃疾又该犯了。”
“骞哥…我实在……安不下心来。一想到阿绥被那样对待,他堂堂男儿去做旁人的……”数月之前,皇帝下了那道赐婚旨意,传到边关时贺牧气得恨不得立刻飞回弟弟身边将人带走。白子骞知道是因为年关将近,贺绥的生辰也近了,贺牧这个做姐姐的自然心里难受,他放下碗筷,起身坐在了妻子身边,将人半揽在怀里轻声安抚。
“报!——”
一声惊醒夫妻二人,白子骞赶忙将妻子松开,正襟危坐开口唤了人进来。
副将带着一个兵卒进来,并非前线斥候,白子骞不由皱眉询问道:“何事来报?”
那小兵垂首回道:“回禀两位将军,有两人自晋阳城而来,求见几位将军。后营包将军让卑职来问两位将军,是否令人进来?”
既是从晋阳城出来,又是在后营处派人传信求见,那便不是敌袭。
夫妇俩提起的心又落了回去,白子骞又询问道:“军营重地不得任人来去,包将军既让你来传信,可说了那两人是何身份?”
小兵自胸甲夹层中掏出一枚令符,双手捧过头顶禀报道:“包将军说其中一人交给他这枚令符,包将军瞧着上面有个贺字,怕是与贺将军有何关联,才命卑职送来。”
贺牧倏地站起身,副将将那牌子接过送过来,她只瞧了一眼,便绕过桌案要亲自去见,被丈夫在旁拉了一下。
白子骞不似妻子那般风风火火,他径自对那小兵吩咐道:“去将那两人领到主帐来,不必张扬。”
等小兵领命出去了,白子骞才让副将出去等候人来,拍了拍妻子的肩道:“我知你心急。若真是阿绥从京里送来的消息,咱们更不能大张旗鼓去接。军中不全是咱们的人,保不齐就有京里头的眼线,召见京中来人,大不了日后说是晋阳城来的,若是你亲自去迎传出去岂不是陷阿绥于不利?”
贺牧拍了拍脑门,也迅速冷静了下来。
“是我糊涂了。这半年多来,除了那个糊涂旨意,京中就一直没有消息传来,我也是一时急了……只是阿绥派人报信,我总有些不安。”
白子骞只得安稳道:“你是关心则乱,没事的,兴许便是近年关怕你这个姐姐惦记,特意叫人来报平安的。”
夫妇俩又说了会话,坐着等了许久,外面才传来人声,是人到了。
贺牧站起身往外走,帐帘掀开,先进来的却是个清秀的少年。较记忆中个头拔高了不少,大氅上的风毛雪白,厚实的一圈围着颈上衬得脸小。
“贺将军。”
见到少年的第一眼,贺牧愣了一下,随后脸色从期待转为铁青。也不待旁人反应,女将军绕过桌案大步走过来,一脚结结实实踹在胸腹,把人踹得往后急退了好几步,好在被跟在后面进来的人给扶住了后背才没直接滚出主帐去。
“你还敢来?!”
白子骞迅速上前,架住了妻子的手臂,一边冲门口愣住的副将和领路小兵喝道:“都先退出去!”
贺牧一手揪住萧恪颈间的衣裳,另一只手挥开丈夫的桎梏就要动手再揍面前的小崽子一拳,被萧恪身后的人牢牢握住了手腕,她抬眼一看倒也是熟人,只是面色更加难看。如果可以,她此刻只恨不得将萧恪生吞活剥了,是而对阻拦之人更是愤怒斥道:“贺陆?你居然袒护这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