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养大了阴鸷反派(84)
景延不知她心中的纠结,只听她不怪自己,便彻底安了心,挪到她身边,高大的身子舒展开来依偎在她身上,长长的舒了口气。
在他看不到的视角,沈姝云转脸看向马车外,晃动的窗帘外是繁华如常的京城街市,看着人来人往,尘世烟火,她的头脑冷静下来,握着少年的手没再收紧,也没有因为他的依赖,给予更多的反馈。
她已经做出了决定。
*
几天后,刘府三十二口被屠,刘尚书死于非命的事受大理寺审理,景延被传召去大理寺,顶着文官们的参奏,终究没背上罪名。
他是独自入刘府,未带一兵一卒,又有刘府侍女的口供,称刘尚书以美人笼络景延不成恼羞成怒,召集护院威胁在先,景延不得已杀人在后,有理有据。
案件审理呈到皇帝手中。
小皇帝哪懂这其中的门道,反倒是太后知道了景延那股不要命的狠劲,生怕他再发疯,连皇帝都丢了性命。为保眼下的权位,只能大事化小,借皇帝之名给景延判了个行为失当,叫他在府中闭门思过七日。
惩罚下来,朝中文武官员都知道了风向,连太后母族的刘家都拿捏不住景延,哪里还有人敢跟他作对。
因此,景延虽禁闭在家,府里收到的拜帖和礼物却只增不减,俨然将景府烧成了热灶。
清晨醒来,沈姝云还未睁开眼睛就伸手去摸身边的位置,果然摸到一颗毛茸茸的头。
低头看去,自己被压了半边身子,少年反倒睡的香甜。
她拉了拉被压住的内裙,从床上坐起来,没有叫醒景延,独自下床去屏风后换衣裳。
待到穿好外衣,床边才适时的响起少年慵懒的声音,“阿姐起得这样早,今日是有什么事吗?”
不知他何时醒来,更不知他看了多久。
沈姝云轻抚胸口让自己沉住气,答他,“昨日沈府送了请帖来,沈复罪名坐实,即将被流放南越,宋氏邀我回府一坐。”
“你已不是沈家人,何必去呢。”
“我娘的牌位还在那儿,沈复走了,想来沈家的门楣也撑不了多久,我不希望我娘无人供奉,想去将她的牌位请回来。”
她话中隐有伤感,垂头叹气时,轻微的脚步声从屏风那边走来,带着清冽寒气的拥抱从身后将她抱了个满怀。
“我陪你去。”
少年依恋的将脸埋在她发间,只着中衣的身体露出大片冷白色的胸腹,毫无顾忌的隔着青色纱衣贴在她后背。
“不必。”沈姝云感到一股紧张的酥麻从脊背蔓延开,给他抱住肩臂,说话都慌张起来。
她再傻也能感觉到,这般无界限的接触早已超出了寻常姐弟的范畴。
先前几天还教导他不许如此,可他总是不听话,阳奉阴违,半夜摸进她房间,爬到她床上不说,还一有机会就贴到她身上来……
好像一具干枯的尸体里重新长出了人格,先是老年的沉稳入定,再是成年的冷漠心狠,最后才是孩童的深深眷恋。
他该是病了。
可她不知道要如何治他,只能拿出姐姐的宽容和大夫的仁慈之心,托住他柔软热烈又不太正常的情感,暂时维持家中的和睦。
感受到他在听到拒绝后收紧的手臂,沈姝云忙抬手搭上他的肩,好声哄他,“如今刘府的事好歹平息,你就老实待在家里,省得给人抓到话柄,若是担心我,叫两个人陪我去就是了。”
她既开了口,景延哪有拒绝的道理,便指了守卫在府中的亲兵,叫那个护卫过她的校尉带两个人同去护她。
出得府来,沈姝云松了口气。
这些日子景延在家里整日黏着她,她出门的机会都少了,虽然马车后跟了三个尾巴,好歹是出来了。
来到沈府,有校尉带人帮忙开道,无人敢拦她的脚步。
从前的沈家虽是外强中干,好歹能维持面上的体面,如今家中唯一的顶梁柱倒了,又没正途来钱贴补家用,府里的下人少了大半,由于人手不足,院里落叶落灰,显出破败之景。
走进后堂,宋氏摆了一桌子饭等她,从前不屑于认她这个姐姐的沈佑真和沈妙珠兄妹也在桌上。
见她来了,宋氏换了笑脸,沈佑真上前来请他,沈妙珠则站起来为她搬凳子,只是这兄妹两个作假的功力不如宋氏,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
沈姝云今日来的目的只有母亲的牌位,并无闲心同他们吃饭。
“家中还有账要归拢,若无要紧事,我便去祠堂请走母亲的牌位了。”
她转身要走,宋氏急不可耐的站起来,“姝云啊,你也姓沈,哪怕不念父女之情,好歹也别撒手不管,真叫沈府败了,你能得着什么好呢?”
“从前,沈府的兴盛与我无关,现在,沈府的败落也与我无关。”她语气平淡,回头看向三人,“你们若担心生计,我倒能替你们出主意。”
三人眼睛一亮,兄妹两个拉不下面子,只能是年长的宋氏赔笑询问。
“早听说你有做生意的头脑,赚了数不清的钱,如今连大宅子都买了。如果你能拉我们一把,我们定不会忘记你的大恩,我一定把你当亲女儿疼。”
沈姝云冷笑,表情复归平静。
“佑真识字,可去私塾谋条生路,月钱虽不多,好歹能专心学业,日后还能科考。妙珠做的一手好女工,可绣些时兴的锦画售卖,至于宋夫人您,年纪虽长,好歹手脚健全,近来京中香料价贵,我记得您的父亲外放边陲为官,若能打通关窍运送香料进京,必是一门好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