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养大了阴鸷反派(85)
她说完建议后,三人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沈妙珠向来自诩大家闺秀,样样比着贵女来,听她要自己做绣工,顿时委屈的流泪。
“大姐姐好心狠,你松一松手指给些银两就足以养活我们,却要叫我们去做那等下贱的生计,是自己一个沦落到市井不够,还要拉上我们一家子都丢脸吗。”
宋氏象征性的拦了下女儿,毕竟有求于人,还是要舔着脸问,“这做生意是有风险的,香料是值钱,可这进货送货涉及到的人事钱,多的数都数不清,我一个内宅妇人哪里能做得好……”
她话锋一转,“不如你开个香料店,我入一半的股如何?”
沈姝云的确有开香料店的打算,可俗话说的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宋氏连一点风险都不肯担,就想入股分一半的红利,哪有这么好的事。
“那就不必了,我不缺这点银子。”她转身离去,走向祠堂。
身后三人追上来,被护卫的亲兵阻拦在她身后两丈远的位置,嘴里不停念叨从商不易,内宅妇人的难处,官家小姐的金贵和学问该用来奉国而非屈身小小私塾。
各有各的难,哪怕饿死,也不肯舍下面子去谋生——比起自己费力赚钱,更想从她身上扒点好处下来。
沈姝云不傻,她连对亲生父亲都不抱任何期待,对这三人更不会有多余的感情。
刚才的建议已经是她最后的良心,往后他们一家是死是活,都与她无关。
*
景府,上身赤*裸的少年练了一整套枪法,又耍了两套剑法,热出一身薄汗,眼看日落西陲,沈姝云却迟迟没有回来。
起初他安慰自己,阿姐外头的铺子多,难得外出一趟,兴许离了沈府又去了铺子里会掌柜去了,他不该这么患得患失,吓坏自己,也会吓坏她。
他开始做些事转移注意力。
将她柜里所有的衣裳都抱出来,重新熨烫叠好再放回去。
叫人出去买首饰,将她的妆奁填满。
细细掸去书架上的灰尘,连着屋里屋外都打扫一通,不知不觉间,天已经黑了。
景延从翠竹堂走出来,枕着一张阴郁的脸吩咐下人,“去沈府,不,去王家找姑娘回来。”
说完,下人还未动,他又抬手制止,“不必你们去了,我自己走一趟。”
在夜色的遮掩下,他轻易就翻出墙去,轻车熟路找到王家宅门外,果然看到了他派给她的三人,此刻正守在王家墙外。
他从屋顶跃下,鬼魅一样出现在三人面前,冷声问:“姑娘呢?”
校尉站直了答:“姑娘在里面。”
“马车和侍女呢?”
“姑娘说秋池久未回家,赏了她恩典,叫车夫带她回家探亲去了。”
景延愤怒的攥紧拳头,咬牙继续问:“知道她住在这儿不归家,为什么不回去禀报我。”
三人皆愣了。
姑娘在亲戚家过夜一晚不是很正常吗,平日里将军对姑娘言听计从,姐弟情深,难道还会计较这点小事?
“属下知罪。”三人跪下。
景延将三人赶回景府去领罚,自己跃上墙头,看到屋里透出来的暖光将院子照亮,屋里几个人影围坐在桌边说说笑笑,那银铃般的欢笑声狠狠刺痛了他的心。
为什么不回家?他买给她的宅子难道不比这个小宅子宽敞,她明明很喜欢家里的宅子,为什么还要来这儿。
他用尽全力换来现在的一切,好不容易才留她在身边。可这些人只是傻呵呵的过日子,沈姝云就喜欢待在他们身边。
是他还不够好?是他哪里做错了?
一定是刘府的事,或许更早,她一定是讨厌他了,才会隐藏不满,借着外出的由头,不声不响的远离他。
景延内心翻涌情绪,又难过,又生气,又委屈,四指抠进掌心抠的生疼,只看她倒映在窗上的影,那样放松的姿态,那样开心……
为什么,为什么不选他。
为什么不要他。
为什么宁愿跟一个穷书生凑合,宁愿与这群毫无自保之力的普通人在一处,也不要他。
一院之隔,屋里是家人团聚的欢笑喧闹,独立在墙头的身影孤寂凄凄,湿红的眼眶里流出的悲伤,默默融进了无言的黑夜中。
今夜高兴,沈姝云少喝了几口酒,听絮娘念叨家里的繁琐事,喜春分享店里新出的点心,王安济又结识了哪里的生意人,听说了几家要转让的铺面。
温馨热闹的氛围里,她短暂的忘却那些沉重的血腥和伤感——这里才是她该在的地方。
至于景延,明日回去哄哄他就是了。
她想,突然人间蒸发,对景延的打击应该不会小,就这样一天一天的拉开距离,彼此都是精明的人,一切尽在不言中。
自己该学会面对他的委屈和眼泪,不能事事都随他,纵容他,惯得他越发胆大妄为。
口中咽下热酒,心里想了很多。
总觉得再不离开景延,除了要被卷进权力争斗中的危险外,或还有着某种熟悉的情感即将崩坏的慌乱。
已过亥时,大宝在絮娘怀里睡去,喜春也打着哈欠回了房,沈姝云本想拉着王安济再说一会儿话,可见他的目光追着妻儿进屋,也就不再叫人迁就自己,叫他去休息了。
带着浅浅醉意,她回到卧房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