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病娇太子偏执宠爱(173)
“说一说边朔。”刘之衍的声音经过面罩,变得低沉。
结果那老者摇了摇头,长叹一声:“大火把一切都烧成焦炭,所有的人和事,全埋在地底了!除非再度夺回边朔,否则我介绍的每一句话,都是给那里死不瞑目的亡魂,烧上一把屈辱的火……哎呀,没什么好说的。”
整个行军队伍,因为向导老者的这句话,变得越加沉默,都恨不得他们的行军,直接开到战场上去。
应子清听得心中愤怒又激荡,只是她性子还算稳重,从脸上看不出喜怒。
沙漠上的太阳明晃晃刺人,刘之衍眺望边朔的方向,不禁微微眯起眼。
这也让他看起来,有一种正在蓄力的凶悍感。
连番经过两次蹂躏的边朔城,焦黑一片,只剩残垣断壁。
存活下来的士兵和居民,一齐向内迁移。
靖边城原本是破败村落,谁也说不清楚它原本
叫什么名字。一大批逃难的人,赶到这里,把当地的井水重新凿活,开始着手扩建。
不到月余的时间,一座新的城市雏形有了,靖边城的名字也定了下来。
靖边城一共有八十一队守卫兵,数量听起来多,名头大,实际上不过数万人。正经的军使,只有两个,一个叫崔白松,一个莫驹。
崔白松是从长安城派来的,与大理寺卿崔玉陵是一家。
而莫驹,却是从沙漠里爬出来的野小子,谁也不知道他父母是谁,吃百家饭长大。等他的个头稍微窜了窜,他便从了军。他勇谋兼备,有奇才之能,靠斩杀摩罗将士,堆起来的功劳,一步步擢升上的军使。
大晋的太子领着绵延数里的军队,与丰厚的物资,赶到靖边城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
靖边城仿佛仍处在午后,湛蓝纯净的天空,一边挂着弯弯的新月,一边黄澄澄的太阳高悬,明黄色大晋旗帜在烈风下猎猎作响。
号角声呜呜吹奏,经过一连串拜见大晋太子的仪式,刘之衍领着军队,进入靖边城。
进入城中以后,应子清摘下了帽子。
听说这日太子驾临,靖边城里所有人都暂停手中的事务,纷纷跑出来观看。
应子清的位置,距离主帅的位置极近,她就在刘之衍的侧手边,队伍的最前面。因而大家看见一个发色鸦黑,容颜雪白,模样极为清丽的女子露出脸,每个人被她漂亮得晃了下神。
无需介绍,所有人都差不多猜到,这位奇女子是谁。
靖边城距离长安城十分遥远,当地除了悲伤愤怒的战事以外,极少有什么新鲜新闻,也很难看到新鲜玩意。时日漫长,长安城的一举一动,靖边城民众每天都要嚼上几遍,方是过了这一天。
他们刚刚念叨完玉川郡大富商骤然发疯的事情,马不停蹄地再度听说东宫女官守城的英勇事迹。而这件事的火热程度还没下去,大家正对当事人,有着无限的好奇。
探头探脑观察应子清的民众,比看刘之衍还多。
靖边城是刚建起来的小城,规模还在慢慢扩展。即使是太子亲临,也只能暂时屈就于一座小楼里。
崔白松一路作陪,他唯恐太子露出不喜欢的模样,连连拘谨道:“地方简陋,哪里都比不得京城,更比不得皇宫,希望太子不要嫌弃。”
不过,刘之衍性格向来是不挑剔的,说了句“无妨”,这让崔白松稍稍松口气。
新造的小木楼敞亮,收拾得干净,应子清左右看看,觉得其实还好。
上楼梯的时候,应子清问了句:“我们这些人的房间,在哪?”
崔白松透过窗户,指了指远处:“应少傅的房间,在那边的小楼里,和官家的女眷住在一起。”
平心而论,这个安排很合理。
语兰和香巧纷纷探出脑袋去看,那边的小楼看起来小一些,但更精致,楼里不时有女人进出。
唯一的问题在于,应子清住的小楼,和刘之衍的房间隔了十万八千里。
刘之衍的脸色,当场冷了几个度,吓得崔白松双股战战,以为自己犯了什么大忌讳。
“我这一楼,空几间房出来,给应少傅。”刘之衍看着崔白松,吩咐道。
崔白松愣了下,他心想,应少傅再怎么厉害,也是一名女眷。不跟去旁边呆着绣花喝茶,难道占去东宫亲信的房间吗?
崔白松是从长安城里出来的,规矩熟一些,他哪里敢质问太子的决定,当即答应了声:“是,下官这就去办。”
要办起来也不难,为了预防东宫有什么安排,这一栋小木楼都是空了出来的。只是崔白松心中惴惴,太子的性情难以揣摩,他须得走一步看一步。
初到此地,太子发出的第一道命令,就是和应子清有关。不必旁人提醒,崔白松也明白了,应少傅在太子殿下眼里,是一等一的重要。
一路风尘仆仆,他们需要进行一番,沐浴休整。
进房间之前,刘之衍脸色仍然不太好看。在东宫的时候,应子清和他混着住寝殿,可是出来了,她不可能再随意出入东宫的房间。
张泰耀跟在刘之衍身后,他也觉得压力很大,暗暗叫苦不迭。
应子清做什么,太子都是说好的,哪怕她做错了,太子也能把黑的说成白的。让他来伺候,太子对他哪会有这样的宽容?
应子清进了自己的房间,揉揉自己的肩膀,松口气。
从她当上应司直,她就不该再呆在东宫寝殿,等于她一直干着两份活儿!
她终于可以不用管那个人了!
长安那边,已是霜风如刀,残叶飘零,朔海沙漠这边的温差大,白天炎热得如同夏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