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病娇太子偏执宠爱(192)
吓得窦展惊疑不定,更觉得惶恐。
可是,窦知微在笑,他那个贤侄,笑得出奇的轻松。
那就没什么问题,窦展心中嘀咕,自己怕是多想了。他在脑海里琢磨一遍,没觉得自己说错,摩罗人气势盛,该杀一杀,这句话没什么问题。
可能因为刚才窦展答得极好,冷面杀神般地太子殿下,突然转了性子,对窦展多了一份宽容。他同意窦展与窦知微一起,押解摩罗俘虏回京,还很贴心地嘱咐他,路上多加小心。
太顺利了,突然之间,一切都变得那样顺利。
从房间走出来,窦展心中已有些飘飘然。
窦展带着窦知微,一起回他们住宿的地方。
路上,窦展禁不住感慨:“其实这个戾太子,也没那传闻中那么可怕。”
窦知微像是觉得畏惧,笑意也淡了:“是吗?我却觉得,每次跟太子说话,我都要打起十二分的心思,一丝错儿都不敢露。每次跟他碰面,我都要出一身冷汗。”
窦展嗨了声,摇头晃脑:“那是贤侄你见的世面,太少了。你把他当作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心中先就胆怯了。”
窦知微眸光闪烁:“我们的生杀荣辱,皆系于太子的一念之间。天威难测,难道不该怕吗?”
窦展吹胡子瞪眼:“要杀要剐,是要有理由的,不然,他就是滥杀无辜了!他敢吗?!”
窦知微笑而不语。
两人闲谈着,从城楼返官员居住的小木楼。
边朔城的道路上,换班替补的士兵,带着刀兵,一队一队往城楼方向赶。
不知道摩罗那群宵小,骚扰到多晚,才肯罢休。
窦展想到什么,忽而拉住窦知微:“对了,贤侄,刚才太子跟我聊摩罗的事……他是什么意思?你听明白了吗?”
窦知微愣了片刻,笑了下:“怎么,我还以为族长大人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才有那一番言语呢。”
“什么言语?”窦展顿时迷糊了,“我说什么了?”
窦知微反问:“杀一杀摩罗人的威风,这不是您亲口说的吗?”
“难道我说错了?”窦展疑惑。
窦知微琢磨了下,恍然道:“啊?难道族长是随便说说的?那可糟糕了!我估计,太子殿下听了你的话,恐怕对你有所期待……以为……”
“以为什么?”窦展惶恐不安。
“太子以为你会建功立业,以为你会做一些事,杀一杀摩罗人的威风啊。”窦知微看着他。
窦展急了:“我都要回长安了,我怎么做!难道我不回去了,冲锋陷阵去?”
窦知微静静看他,声音轻柔地,像是修罗场里逸出的冷风,字字渗血:“您手里,不是有一批摩罗的贵族吗?若是想送战利品……运送头颅,给前线的摩罗人看,岂不是更快?”
窦展整个人定在那里,寒意像是从地狱里钻出来,紧紧攥住他的心脏,他脱口而出:“杀降?!”
窦知微小狗似的大眼睛,清白无暇地看了他一眼,既没有赞同,也没有否认,轻飘飘转身走了。
只留窦展一个人留在原地,满脸骇然。
—
晚上,窦展辗转难眠,不过,这几天他都别想睡着了。
过去许许多多的事,在窦展的脑子里沸腾。
他一直都知道,兰儿喜欢太子。
但那个时候的小太子,看着,就是个孤僻不讨喜的男孩。而且庆帝那一脉,病怏怏的,不像能长久的样子。所以,窦展不仅没帮助窦兰芷,反而劝着她,离那个晦气的小子远点。
从前,从前的家公窦岚还活着,是他一手策划布局,希望有一天窦氏能取代刘氏,成为天下之主。为什么不?窦氏既然有从龙之功,也就是说,他们窦家距离天子,就差那么一步啊!
窦岚是卓尔不群的豪杰,他带着窦氏,扶持庆帝上位,把女儿嫁给他,不是看中庆帝的能力,而是看中他病怏怏的身体!
窦岚一步步筹谋,让整个窦氏,享受着从未有过的荣光。
可是,谁叫他中了安景王的冷箭,那箭矢上居然带了毒!
窦岚再如何能干,也是垂暮的老者,哪怕救治回来,他在返回长安的路上,还是一命呜呼。
随着窦岚的死去,安景王也倒了,刘弘煦被生擒……
哪哪都跟原先设想的不一样了!
再看如今的太子,气宇轩昂,英姿勃发,羽翼越来越丰满,气势越来越盛。
谁料得到今天啊!
当初,他若是给窦兰芷一点支持,如今,她就是真正的太子妃了。
太讽刺了,原来他们避之不及的口讷小子,成了他们伸着脖子,才能看到的太子殿下。
不,兰儿,兰儿还是可以嫁给太子的!
他的兰儿明艳动天下,太子不过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男人,不可能没动过心。是自己的阻挠,太子才求而不得!
这个念头,像一道闪电,劈进了窦展的脑子,他蓦地从床上坐起来,眼睛越发的火热。
想到刚才,太子那略带鼓励的眼神。
其实,只要他投其所好,把那群摩罗俘虏全杀了,太子就会明白,他在示好……
如今太子得势,高傲些,也是正常。说不定,太子正等着自己的表现,只要他主动些,太子就会开口迎娶兰儿!
太子终归要娶妻的,为什么不是他的兰儿?
何况,窦皇后本来要他杀二王子,那他杀了摩罗这群贵人,效果也是一样。
第二日临行前,窦展与窦知微一同前来,特地跟太子辞行。
站在一旁的应子清,无意间注意到,刘之衍和窦知微,交换了一下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