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病娇太子偏执宠爱(197)
窦兰芷惊愕失色,张了张嘴,没敢说话。
她心底默默有一个猜测。
窦岚送丧的那几日,整个窦家没了主心骨。新选上来的那个家主窦永望,根本不能服众。窦家仿佛在一夜之间,风雨飘摇,任人拿捏。
偏偏那个时候,窦皇后和太医院院使窦宛阳,日日在后宫里忙碌,家也不曾回过一次。
没过多久,整个长安城,变得十分奇怪。
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氛围。
就比如,本该去开朝会的窦家人,最近窦呆在家里。别的大臣们,也接到近期不必上朝的通知。
庆帝无力上早朝,是多年的习惯,不应该奇怪,但他偶尔,还是会召一些大臣进兴庆殿商议。可是这一项举动,也免了。薛宰相想面圣问安,也被一道旨意,挡了出来。
每个人都在猜测,庆帝怕是灯尽油枯之兆。
可是,窦皇后刚刚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庆帝已经驾崩了……
这些天,频频发出的诏书,又是谁的手笔?
又或者她应该问,庆帝是寿数将尽,还是被窦皇后所害……
窦兰芷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可怕,她看到桌案旁边,放着一方印章。那印章十分厚重,上面有一道威风凛凛的盘龙,昂首欲呼。即使窦兰芷没见过玉玺,也猜到,这是帝王才该有的东西。
“兰儿,你和我一样命苦,你说我们,堂堂贵女,凭什么任人使唤,又被弃之如履!”窦皇后睁着犀利的凤目,夹缠着一丝哀怨,“为什么我们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窦皇后的怀抱像冰冷的铁钳,勒得窦兰芷发冷发痛,她瑟瑟发抖,小声回答:“姑母,您想做什么?”
“我父亲没做到的事情,我要做到。我想要叫天下人记住,我也是可以动刀兵的。”窦皇后放开了她,款款起身,“我想占据大晋的中心,我想让所有人知道,是我在掌握江山。”
窦兰芷怔怔看着皇后,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她觉得,姑母是不是疯了。连她这种不出阁的姑娘也知道,这个计划有许多不妥之处,太过疯狂,她根本无从接话。
窦皇后眯起眼,她的目光变得危险:“怎么,兰儿,你是不是觉得我疯了?”
“不,没有……”窦兰芷慌慌张张摇头,她喃喃试探,“可是,就算庆帝驾崩,还有太子,他如今领着十万大军,出征在外……”
“是啊,但你也看到玉玺了。”窦皇后伸出鲜红丹蔻,指着桌案,命令道,“你拿起那方玉玺,盖在旁边的旨意上。”
窦兰芷伸头去看,旨意上面写得很简单,却字字如刀。刘之衍不忠不孝,罢黜储君之位,收缴他手中的军令,收到旨意的一刻,责令他原地自裁。
窦兰芷毛骨悚然,只觉得浑身冰凉,连呼吸也能让心脏发痛。
窦皇后温温柔柔:“我知道,你对那个小子有意思,可他杀了你的父亲。小侄女,我怜惜你,送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你把玉玺落在圣旨上吧。”
窦兰芷像只受惊的小动物,眼泪凝在发红的眼眶里,落下大颗眼泪,又涌出新的。今夜,她被窦皇后诸多发言,吓得不知道说什么。
窦皇后还叫她盖玉玺……她不敢。
窦皇后等了一会,见窦兰芷望着自己发呆,她捡起桌案上的急报,扔到窦兰芷面
前,大怒:“你自己看得一清二楚,这可不是假的!怎么,因为刘之衍,你舍不得落印?”
窦兰芝落着泪,死死咬住嘴唇,摇头不肯。
“我早知道刘之衍是养不熟的狼崽子,你近日饶他一命,明天他就会扑过来,反噬我们!”窦皇后恨铁不成钢,双手狠狠握住窦兰芷的手,拿上玉玺,重重碾一层红泥,在圣旨的末尾,死死烙下刺目红章。
窦兰芷浑身发着抖,眼泪直淌,圣旨上滴了点点水渍。
窦皇后蹙了下眉,她伸手捡起圣旨,慢条斯理卷起:“就算他知道,这不是圣上的意思,他也只能奉旨行事。我会叫人快马加鞭,送给他的。兰儿,不过三日,你就能收到他的死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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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朔城的月亮,透亮极了,连天空上的星辰,也和钻石般璀璨。
吃了晚饭,刘之衍拉着应子清去大街上散步。
奇怪的是,他们在大街上溜达,太子的一干亲信,也从其他地方陆续赶过来,尾随在他们身后。程飞晏亦海他们,也不像有事的模样,和他们一般闲散着漫步,偶尔进路边的店家里,买点东西。
应子清看了眼,问道:“我好像听说,库沙快死了?霍加回去才多久,怎么一夜之间,他就这么厉害了?”
刘之衍淡淡解释:“是,霍加回去当晚,库沙吐血昏迷。他们父子之间,有仇。”
应子清满脸都是好奇,她特别想听这个八卦,闪着眼睛仰视他。
刘之衍心中好笑,他想捏一下她的耳垂,不过在大街上,还是作罢:“你看霍加长的样子就知道了,听说他母亲是牧羊女,我猜,她是晋人。霍加看起来,更像晋人,而不是摩罗人。库沙不喜欢大晋,连带着也不喜欢晋人。霍加母子二人,想必过得十分艰难。”
“霍加长得是大晋人的脸,心和摩罗人一样,不能接受自己的亲人受尽侮辱。库沙愿意为小儿子退兵,霍加也会为了他的母亲,报复库沙。”刘之衍淡淡道,“等他报复库沙,想统治掌控摩罗,进攻大晋的时候,又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他是在大晋人的帮助下,坐上摩罗大王的位置。”
刘之衍语气平静得几乎听不出情绪:“霍加那张脸就注定了,他这一生,都将在大晋和摩罗之间撕扯,除非他维护两边的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