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病娇太子偏执宠爱(202)
这句话,第一听的时候,他就不太喜欢,再次听到,刘之衍眼皮跳了下。
城门那一边,徐常明嘶吼遥遥传来:“……安景王乃乱臣贼子,有谋逆之心!他的孽子如何有资格称帝?!此遗诏破绽百出,定是佞人矫造!诸位将领,随我一起,共迎真正新君!”
“开城门!”众将军一声大喝。
长安城最重要也是最正式的永安城门,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徐徐打开。
应子清望着刘之衍挺拔的背影,微微叹息。
窦皇后只要拿出这道遗诏,就彻底输了。
刘之衍骑着月影,他身后的铁骑如不可阻挡的洪流,汹涌驶入。
窦皇后手中只有寥寥御前侍卫,他们手持刀剑,但根本不能与禁卫军相抗。
御前侍卫一行人,像一只脆弱的竹节,啪嗒一声,折了。
宫门染了血,顺着宫阶蜿蜒滴淌,在寒冬腊月的雪地上,氤氲着热气。
刘之衍下了马,以薛宰相为首,大小世家,文武百官,把满地的雪踩成肮脏的暗红,簇拥众望所归的太子,进入大明宫。
在宫门前,刘之衍忽然止步,回头找了下。
一直呆在他最近位置的应子清,不见了。
第102章 第102章我会想你的
兴庆殿内,所有烛火熄灭。
凤座上端坐一位女子,哪怕在黑暗中,金凤鸟冠冕流淌细细金光。
柴高玄已经被诛于殿前,两个小宫人垂首,打开宫门。
刘之衍跨步进来,唯有寥寥数位皇亲国戚与重臣,跟随在他身后。
“你来了。”窦皇后抬起头。
窦皇后没有被剥夺皇后之位,她仍是太子的母后。
刘之衍缓步上前,行了一礼:“见过母后。”
窦皇后眯起眼,隔着重重昏暗,仿佛开天辟地第一次打量面前的人。
刘之衍已经是顶天立地的男人了。
“本宫还记得当初,李贵人把你抱到我面前的样子,你那时候那么小一丁点。”内殿昏暗,窦皇后神色难辨,但她的嗓音带着些许冷调,“随时都可以杀死。”
“但本宫决定把你留下来,因为你父皇,从来没喜欢过你。”窦皇后轻轻提起嘴角,“他对你的种种苛责和要求,你以为是对太子的看重?不,他就是不喜欢你而已。如果有别的选择,他一定第一个舍弃你。”
这种话,由一个长辈道出,好像格外真实。
站在阴影里的刘之衍,唇色发了白。
窦皇后含着微微笑意:“刘之衍,你能当上太子,走到今天,最需要感谢的人是本宫。那道让刘弘煦成为新帝的遗诏,也许不算伪造。你的确不是你父皇最青睐的皇子。”
赵王走了出来,愤怒道:“皇后!事已至此,再提这些无用!你有诸多罪名在身,怎么没有悔过之心,在这里大放厥词!”
窦皇后对旁人的问话置若罔闻,叹息道:“刘之衍,你叫本宫一声母后,却带着刀兵直逼宫门,怎么?你打算弑母?”
刘之衍淡漠道:“自然不是。”
窦皇后点了点头:“既然你还认我这个母后,我有一事相求。”
窦皇后款款走下台阶,迤逦而行,来到刘之衍面前,仰视着他:“如果你肯记得本宫的恩德,那就饶我窦氏一族!”
她坐在此处等候,并非束手无策。而是证明,她依旧还有力气,用刀子一寸寸,割他最软的一处心头肉。
为了保护窦氏一族,她必须强行打起精神,跟他讨价还价。
刘之衍站在那里,并不回答。
沉默的僵持缓慢拉长,窦皇后的凤冠微微颤动,她紧紧握紧拳,缓缓屈膝,以一个祈求的姿态,代表所有窦氏,俯首称臣。
刘之衍居高临下,平静道:“母后,窦氏不死,仅此而已。”
几名宫女围拥上来,强行将窦皇后搀扶下去。
刘之衍领着群臣,缓步走入内殿。
薛正源与一众由庆帝亲手提拔起来的旧臣,深深伏地,嚎啕大哭。
刘之衍在灵前即位,接受群臣的跪拜。
尘埃落定,天下归心,改朝换代了。
应子清抬起眼,看着窗外暗沉沉的下雪天,自打刘之衍进了宫后,忙得再也没时间出宫。
转念一想,她觉得好笑,从文武百官拥护他进宫的那一刻,那里才是他的住所。
东宫这个地方,再过不久,就会被封存起来,直到下一任太子出现。
刘之衍抬脚一走,走了一个多月,东宫哪哪儿看起来,都有些寥落。
所有人的精神心力,都聚集在新帝身上,这里反而跟结了蛛网一样,无人问津。
应子清懒懒散散,披着大氅与语兰香巧围坐。
她们面前放了盆炭炉,烧得热烘烘的。
“我们终于熬出来了,以后是不是就是老人了?”香巧有些得意,剥了只橘子,把橘皮搁在炭盆边上,烤出浓郁焦糊的橘子味。
语兰笑话她:“你熬什么了,是做了苦工,还是干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香巧哼了声:“你别管,我就是熬出来了。”
“那你也没进宫啊。”语兰说,“你这个老人的身份,装给谁看呢。”
“圣上肯定会想起我们的,这不是忙么!”香巧反驳,“听说圣上前记日发了几道诏书,连着问罪好些人,昨日带着一班朝臣,扶了先帝的梓宫归陵了。每天都有好多事,我听了都觉得头大。”
自从刘之衍登基即位,所有人对他的称呼,也从太子改为了圣上。
应子清感觉奇奇怪怪的,不太适应。
“圣上有忙不完的政务,干嘛想起我们。”语兰悄悄觑了眼应子清,她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我倒是觉得,呆在这里挺好的,人少事情也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