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病娇太子偏执宠爱(34)
影枭被刘之衍的威仪逼视,不自觉低下声音:“殿下……”
“太子之位,向来是众矢之的,受人攻讦乃是常事。当上太子容易,想要坐稳太子之位,很难。”刘之衍眼眸黑沉,眼底仿佛积着万年霜雪,冷透了,“我还年幼,为了庇护寒门出身的母后,让她在后宫不至于难过,我不惜自毁名誉,故意行事异样,遮掩自己的真面目,淆乱敌人。”
说起辛酸的过往,刘之衍语气仍是不疾不徐,不见情绪波动。
刘之衍的母妃李贵人,来自寒门李氏,远不如四大家族,又或是大族兴旺之家。
所以,李贵人诞下唯一的皇子,又颇得庆帝宠爱,也只得贵人的封号。
庆帝膝下子女不多,眼看天子年高,立储之事刻不容缓。庆帝与朝中的大臣商议,将皇长子刘之衍立为太子。
宫里群小环伺,暗箭难防。李贵人养育皇子已是不易,这个皇子又立为太子,她从此心惊胆战,生怕稍有不慎,便陷万劫不复。绕是如此,刘之衍小时候也是多病多灾,竟是生病卧床的时间,超过健康蹦跳的时间。
李贵人亦是难过,在一众豪门出身的宫嫔后妃之中,她唯有颔首低眉,处处忍让。偏偏身体孱弱,每每宫闱宴会、请安等诸般场合,李贵人不得不咬牙强撑,勉力为之。多亏了傅太后明里暗里的照顾,才保得李贵人与刘之衍母子俩平安。
“身处宫闱内外,如处荆棘之中,我的敌人多,知己好友少,我不希望额外生事。”刘之衍连眼神也不再给,“退下,别让我烦心。”
触怒殿下,影枭羞愧至极:“是,属下多嘴,属下自去领罚。”
影枭从营帐中退下,刘之衍垂下眼,盯着粉彩八宝瓷碗里的酥酪。
奶白细腻的牛乳,撒上点点金桂,散发一股温柔的甜香味。
不知看了多久,刘之衍手背的青筋,绷得高高的。
他在努力抑制心中的暴戾。
若是在以往,听见应子清收下安景王信物的消息,他早就把这碗躺蒸酥酪打个粉碎。
可是,他想起那日,应子清温暖的手握住他,告诉他,她会在这里陪着他。
——
送走刘之衍,应子清跑去找两个小宫女。
自从太后在东宫动了怒,打发仗毙一批宫女太监,后来东宫填进不少新人。那时之后,东宫上上下下战战兢兢,对太子殿下不敢有一丝轻慢敷衍。
语兰和香巧在东宫呆的时日不短,可是见太子的机会不多。
这一夜,乍然撞见太子殿下,骇破了她们的胆,哪里敢再进帐篷。
应子清拽着两人的手进来,两人畏手畏脚,特意绕开太子坐过的椅子,仿佛那里留有余威似的,不敢造次。
第二天一早撤帐篷,语兰和香巧再见应子清,态度毕恭毕敬。又是帮忙拿行李,又是辛勤收尾,不肯让应子清多动一点手。
“应女史是女官,尊卑有别。”语兰仰着小巧的脸,眼里闪着崇拜的光,“是应女史之前不跟我们计较,所以拿我们当妹妹。可是该我们做的事,哪敢劳动姐姐。”
“姐姐不怪我们不懂礼,是姐姐宽宏大量了。”香巧乖乖配合道。
应子清觉得这种尊卑观念,一时半会儿的,没法马上纠正她们,只得由她们去了。
第20章 第20章恶童
她们是在一个清和日丽的下午,抵达温泉别宫。
温泉别宫周遭的密林,长得极深,参天古木遮天蔽日,宽大树叶交错生长。一路上,应子清透过窄小的车帘,仰着头,看这些古树,和长着细密青苔的巨岩。处在现代的小蓝星,已经极少见到这种接近原始蛮荒的风景了。
作为天子游幸之地,骊宫修得恢宏大气,错落有致。金砖琉璃瓦被群山环抱,潺潺绿水依山而绕,深山有群鸦飞舞,宛如古画描摹的仙宫。
山路狭窄,随侍的队伍极其漫长,光排队等着进山门,也要等好一会。
过了山门又爬了一段山路,应子清和语兰香巧一起下车。
“你们看,好像是圣上!”香巧眼尖,遥遥指一个地方。
众人听了,纷纷抬头。
大家远远看见,通往骊宫主殿的汉白玉阶梯,打着层层叠叠金线织就的天子华盖,看来庆帝就在那里。
“太后和皇后娘娘也在吗?”有人好奇。
“天子一家都来了,可不都在?”语兰回答,“咱们太子殿下也在那里呢。”
那里围绕着皇帝,禁卫军,左右卫尉,太监宫女,挤了一大堆。人头攒动,各色靡丽服饰熙熙攘攘,看得人眼花缭乱。应子清找了好一会,找不到刘之衍的身影。
刘之衍住的是一处偏殿,应子清被分到偏殿附近清净小院,离太子殿下的住所不算远,可也不算近。
拿着行李包袱,应子清和几个宫女有说有笑的,朝自己的宅院走。
不远处,青石板台阶上面,立了一个穿灰衣普通样貌小太监。他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好像一块石头。这里人来人往,大家各有自己的事情忙,谁也没功夫去注意他是谁,可心里又觉得,此人又神秘又古怪。
她们过路时,那名灰衣小太监忽然动了,冲着应子清微微一点头。
应子清认出来,就是那天,给她送鸟哨的小太监。
他特意出现在这里,是为了提醒应子清,安景王在等她的联络!
“应女史,”语兰察觉到应子清沉默许久,询问道,“你怎么了,脸色看起来不好,是不是生病了?”
“没有。”应子清摇了摇头,脸上依旧心事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