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病娇太子偏执宠爱(35)
如此整顿了几日,应子清在一个无人注意的午后,吹响了那枚鸟哨。
姜泽语给的鸟哨是特制的,寻常人听不到哨声,但受过专门训练的猛禽,一听此哨音,便受不住。
隔着深山海林,几只体型庞大的海东青,尖啸着冲向天际,在应子清所在的头顶上,盘旋数刻钟。
之前应子清还在猜测,怎么吹个哨子,姜泽语那边就能知道了。现在看这动静,她心想,他们这些人,倒是怪会想办法的。
应子清戴着草帽,披了身斗篷,趁着天色擦黑的时刻,出了小院,上了辆同样全副武装的马车。
骊宫附近,沿着山路关口,不是站的皇家侍卫,就是禁卫军。
马车的门窗被死死封住,这辆马车到底怎么进来,又怎么出去的,应子清一无所知,但她也懒得去关心。
时间过去很久,应子清揣摩,这辆马车大约是顺着主路,出了骊宫范围,然后继续往前走。
到了地方,应子清微微抬起帽檐,向外看。
此地,估摸是在某处农庄。
眼前一座茅草屋,檐下影影绰绰,站
了不少侍卫。
屋内只掌了一盏微弱的烛灯,安景王堂而皇之,在坐在里面品茶。
顶顶好的茶。
应子清刚进门,闻见那袅袅清茶香味,沁人心脾。
“来了?听说姜先生说,灵清子是位妙龄少女,我还不信,直到亲眼见到你,我才算是开眼了。”安景王见到来人,笑容满面道,“那样的马车配你,可是委屈了。无须多礼,请坐吧。”
大约刘姓的皇家人,皆有一副好容貌,安景王面容白皙,说话时,一直带着笑,显得十分亲和。
他一身白龙鱼服,只是乌发上,戴了只镶嵌一颗硕大的红宝石金冠,彰显着他皇家身份。
他单坐在那里,自有超凡脱俗的儒雅风流气度。
不久前,应子清觉得,他这气质,颇有做皇帝的潜力。
然而今日再看,她不禁看出几分浮华与虚伪。
姜泽语从安景王的身后走出来,为应子清抬了张椅子。
应子清坐下后,没有摘掉草帽。
但,安景王和姜泽语把她查得一清二楚,这些遮蔽之物,毫无用处。
安景王放下茶杯,悠然道:“原来那日,松云雅集上的绝色佳人,是你。”
“见过王爷。”应子清闻着氤氲茶香,也不客气了,端起茶碗一饮而尽。
安景王不愧是被宠到大的皇子,偶然跟人见个面,还带着顶好的龙井。刘之衍那里的茶叶,估计也没有他这一杯香。
安景王见她喝茶喝出豪饮的气势,禁不住笑起来:“好,我只当灵清子是娇滴滴的小女儿,心下有些打鼓,没想到是个爽快人。既然如此,我们闲话少叙。”
应子清此行,是想探知安景王的打算。
她不是不知道,朝堂之事犹如深渊,参与的越多,知道的越多,她就越危险。
王朝覆灭后,刘之衍会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他会被杀掉吗?在他意气风发之时?
不论如何,刘之衍会随着王朝一起消亡。
想到那日在榻上,醉酒后仍含着浅淡笑意的苍白少年。应子清头一次觉得,她想投靠安景王的打算,对刘之衍而言,太过残忍。
她考虑天下,考虑百姓,唯独没有考虑过,刘之衍会有一个凄惨的结果。
所以她吹响了鸟哨,来到安景王面前,是想看看,她能不能为刘之衍找出一线生机。
显然安景王不可能像信任姜泽语那样,马上信任应子清。
安景王眯起眼睛,试图隐藏眼底的探究与危险:“不知灵清子,为何在龟背题那样的字,送与本王呢?”
鱼腹藏字,龟背刻字,都是天意降下的预兆、改朝换代的意思。
这句话,点透安景王最隐秘的心事,夺取政权的野心。
她恰恰好在安景王和神秘人交谈后送过去,这一时机拿捏的非常巧妙。
所以,姜泽语不得不对应子清恭敬有加,连安景王看了,也生出定要见她一面的决心。
应子清在龟背上,写的是“载梦登天”,假借上天之手,送安景王一个登天的梦想。
“王爷谬赞,‘载梦登天’自然不是草民写的,是上天给的,草民只不过是顺应天意而已。”应子清昧著良心,凛然道,“草民久闻王爷英贤名,您才德兼备,气度雍容,若承大统,必能君临天下,成就一番盛世之象。”
“移天易日,此等悖逆之事,从来没有一人如此堂而皇之地点出来。”安景王意味深长道,“按道理,我非杀了你不可。”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周遭的王府侍卫,倏尔拔出雪亮刀锋。
应子清面不改色,纹风不动。
安景王慢条斯理放下茶碗,微微倾身,用只有他们才能听到的声音,缓声道:“若是你没有在太子身边当上女官,又或是让东宫陷入绯色流言,你此刻必定身首异处。”
应子清仍是镇定自若,端茶碗的手,没有一丝发抖:“既然走到王爷面前,王爷不应该再怀疑我的决心。”
“你的胆识和眼光,倒是让我意外了。”安景王微微挑眉,向后伸了伸手指。
威严冷峻的王府侍卫,纷纷把刀收回刀鞘。
静谧的屋内,烛光微微晃动,引人深思。
安景王出了下神,忽而长叹一声:“本王不妨与你交个底,皇兄对我不错,我对皇兄十分敬重,其实并无觊觎之心。”
“但是,刘之衍那小儿,绝非是继任大统重任之人。”姜泽语背着手,从阴影里走出来,接过话道,“恐怕你还不知道,本应该成为贤德储君的人,曾经做下这等骇人听闻的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