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闺思(148)
见状,柳意欢突然仰头大笑起来,那笑声尖锐而又刺耳,随后又便轻描淡写的说道:“你永远都不会知道解药是什么?”
“朕记得一切的罪责都是由这芊芊玉手开始,现在也该到了结束的时候了。”宇文青目光死死地盯着柳意欢的双手,语气平淡。
“你想干什么?”
柳意欢脸色骤变,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她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发现周围早已被禁卫军层层包围,所有的刀剑都寒光凛凛地指向她,无奈之下,她只好乖乖地站在原地,满脸愤恨。
“解药是陛下的心尖血,不过姐姐早已毒入五脏六腑,怕是需要三十日才可痊愈。”
“最好如此。”宇文青一字一顿道。
他眼神中闪过一丝怀疑,但还是立刻下令让崔副将将柳意欢关押起来,并吩咐严加看护,随后,便见宇文青从怀中抽出一把寒光闪烁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就要朝着自己的心口刺去。
苏公公见状,吓得大惊失色,连忙上前阻拦道:“陛下乃九五至尊,万万不可伤了龙体啊,还请陛下三思。”
“可朕不想错过任何可能。”宇文青眼神坚定,匕首最终还是刺进了心口,那鲜血瞬间涌出。
苏公公长叹一口气,似乎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他的嘴唇微微颤动着,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把话硬生生地给咽了回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宇文青的心尖血不断地淌进汤碗里。
宇文青强忍着胸口的剧痛,将盛着自己心尖血的汤碗递给苏公公,沉声说道:“你去将药端给皇后,有任何异常,立马来禀。”
苏公公小心翼翼地接过药碗,不敢有丝毫耽搁,脚步匆匆地朝着嫦曦的寝殿赶去。
嫦曦看了一眼被呈上来的汤药,那草药味中混杂的浓郁血xing还是飘进了她的鼻中,她秀眉紧蹙,眼中厌恶之色更甚,颤声道:“他连璟羽的尸体都不放过吗?”
苏公公刚要解释,话还未说出口,便见嫦曦猛地伸出手,一把将药碗摔在地上。
玉碗破碎的声音在寝殿里格外的刺耳,她强忍着心中的愤懑,一字一顿的说道:“告诉陛下,就算我死了,也不会这般苟延残喘,我与他生死不复相见。”
话音未落,苏公公便已吓得脸色苍白,他不敢多做停留,急忙转身将此事原原本本地告知了宇文青。
那些被重复的话语,宇文青仔仔细细地听着,只见他脸色阴沉得愈发可怕,暗暗派人悄悄潜伏在嫦曦寝殿附近,随时等待他的命令,随后,他便亲自来到了嫦曦的寝殿。
那大门虽大大方方地敞开着,里面却散发着清冷的气息。
那原本茂密的梧桐树,此刻却只剩下干冷的枝桠,只见嫦曦面无血色,独自在树下石凳落座,她静静地望着这些干冷的枝桠,眼中已然布满了愁绪万千,丝毫没有察觉他的到来。
宇文青抬脚迈了进去,他垂眸望着满地狼藉的药渣与碎片,眉宇之间似是压着千钧重云,只见喉头滚动了两下,他才艰难地开口,声音低沉地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似般说道:“你就这么恨我吗?”
沉寂的空气凝滞了许久,嫦曦才像是被这句话从回忆的深渊里拽出来,但她并没有看向宇文青,眼中也没有一丝温度,只是冷冷的说道:“难道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
宇文青向前半步,衣摆扫过碎裂的瓷片,发出细碎的脆响,他的声音急切而又慌乱的解释道:“可璟羽真的不是朕杀的。”
闻言,嫦曦只觉心中的疼痛如潮水般涌来,她猛地转身,眼眶微微泛红,声音里裹着化不开的悲怆:“没有人比你更想让他死。”
“可朕做得这一切都只是为了留住你。”
宇文青缓缓靠近嫦曦,他骤然伸手,想要抓住她颤抖的手腕,可指尖刚触到她衣袖的温度,就便被她躲开,一时间,他的手僵在半空,掌心还残留着那转瞬即逝的凉意。
他灼灼的目光紧锁着嫦曦,喉结不住地上下滚动,满心都盼着能从她眼底寻到一星半点的怜悯,可映入眼帘的只有冷漠与疏离,他僵在原地,眼底的光一寸寸黯淡下去,阴霾自深处翻涌而起,几乎要将最后一丝温情吞噬殆尽。
终于,他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大手用力一挥,那些潜伏在四周的侍卫便将嫦曦紧紧抓住。
从前璟羽在时,她没能学到一点皮毛,如今她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得,只能任由被宇文青拖往他的寝殿。
一进寝殿,宇文青快步走到书架前,手指轻轻在一排书册上滑过,随后微微挪动了其中一本,刹那间,书架背后的暗门缓缓开启,他眼神冷漠地示意侍卫,将嫦曦请进了那间密室内。
此刻,这里只有他们二人。
“这是朕以前待过的地方。”宇文青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继而说道:“从小朕就把自己关在这里,拼命读书,才成就了如今的地位,这可是个好地方,能让人静下心来,希望我的曦儿也能静下心来。”
“宇文青,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屈服吗?”
猩红着眼眶死死盯着宇文青,嫦曦眼中不屈与悲愤,攥紧的双拳也因用力而微微发颤,那指节泛白,浑身散发着决绝的气息。
还未等他人反应,她便朝着冰冷的石墙狂奔而去,脸上写满了决然之意。
宇文青大惊失色,他连忙快步冲上前去,赶在嫦曦前面,用自己的胸膛硬生生地挡在前方,直到后背被一记猛烈重重砸在粗糙的石壁上,发出沉闷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