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闺思(149)
嫦曦的额头重重撞在宇文青的心口上,他那还未愈合的伤口瞬间有撕裂开来,鲜血迅速渗透了衣裳,洇出一片刺眼的红,宇文青此时也分不清疼痛的地方,只觉心中像是有什么东西断裂了一般,险些让他站立不稳。
只见宇文青的目光中满是复杂的情绪,他眼眶泛红,似有泪光闪烁,微微发颤的声音透着些许疯狂与偏执,愈发的低沉有力:“没用的,柳嫦曦,自从南下作战那刻起,你的命就只能属于我,谁也不能从朕身边带走你,就算你要求死,也要死在朕的手里。”
那渗出血迹的衣裳刺痛了嫦曦的双眼,她的心猛地一抽,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宇文青的心口处,仿佛有尖锐的刺扎进心脏,一阵剧痛袭来,让她忍不住再次吐出一口鲜血。
宇文青赶忙替她擦拭嘴角上的血迹。
就在这时,他看见苏公公小心翼翼地将药端了进来,便赶忙扯开了衣襟,将药碗对准了自己的伤口。
那肌理分明的肩膀线条如刀削斧刻,结实的胸膛随着急促的呼吸微微起伏,温热的气息夹杂着血xing气扑面而来,映入嫦曦眼帘的是那暗红的血痂与苍白的肌肤,她不由得呼吸一滞,心也不由自主地颤了颤。
“你见了意欢?”嫦曦惊愕道。
宇文青恍若未闻她的质问,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攥着白玉药勺,将黑红药汁舀起时,勺沿还在微微颤动,他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几乎是将药勺递至跟前,目光死死锁住她苍白的唇瓣。
这一刻,嫦曦心如刀绞,厉声质问道:“你怎么能轻易相信意欢的话呢?”
宇文青眼帘微动,目光中闪过一丝希冀,轻声问道:“曦儿是在关心我吗?”
见他如此模样,嫦曦立马冷静了下来,言语冰冷:“我只是让陛下考虑上邶的百姓,肩负起这天下的责任罢了。”
“可若没有你的话,我要这江山又有何用?”宇文青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落寞,他的眼神紧紧盯着嫦曦,似乎想要从她的表情中找到一丝在乎。
见嫦曦毫不领情地扭头到一边,宇文青的情绪轰然决堤,骨节泛白的手指狠狠捏住她的下颌,将她的脸生生扳回来,眼神中满是愤懑的质问道:“朕
到底哪点不如他?他的血你喝得,朕的血就喝不得了?”
“难道陛下没有想过,也许此毒根本无药可医吗?”嫦曦被捏得生疼,但她还是倔强的说道。
“那一定是量不够!”
宇文青满脸愠怒,根本听不进她的话,他从腰间抽出匕首再次刺入心口,鲜血顺着刀刃汩汩涌出,在白玉碗里溅起腥红浪花。
这一刻,宇文青与嫦曦之间的空气仿佛都被点燃,两人怒目而视,都觉得对方固执得不可理喻,完全丧失了理智,宇文青望着紧抿双唇、一脸抗拒的嫦曦,心中那股偏执瞬间涌上心头。
紧接着,他便含了一口药汁在口中,便猛地欺身上前,双手紧紧扣住嫦曦的肩膀,狠狠压了上去。
嫦曦只觉眼前一花,身子瞬间僵硬,她心中又羞又怒,双手用力推搡着宇文青的胸膛,指甲在他的肌肤上留下一道道抓痕,好不容易拼尽全力将宇文青推开,她的胸脯剧烈起伏着,脸上满是厌恶与愤怒交织的神色。
“如果你不听话,朕只能这样逼你就范。”宇文青喘着粗气,冷冷的说道。
嫦曦心中又气又恨,可看着宇文青那不容置疑的眼神,最终还是乖乖地将整碗药喝了下去,奇怪的是,药汁下肚后,她竟真的感觉到心口的疼痛减轻了许多,那种如被火灼的刺痛感不知不觉地消失了。
但她脸上依旧是一副冷漠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
即便没有任何情绪上的反馈,宇文青见她喝了药,心中还是十分高兴,他微微扬起嘴角,轻声说道:“很好。”
就这样,在接下来的二十日里,宇文青对嫦曦照顾得无微不至,每天都让尚食局准备各种美味佳肴,可却因为不断地抽取心尖血,他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脸色愈发苍白,身子也越来越虚弱。
苏公公终于忍不住担忧道:“陛下,万一她说的是假话怎么办?”
闻言,宇文青沉默了片刻,但很快就便微微摇了摇头,只见他眼神中透着一丝笃定,扯出一抹淡笑,云淡风轻道:“她不会,因为这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见状,苏公公也只好退下了。
密室内,昏暗压抑,嫦曦被困于此,不见天日。
她早已记不清时间的流逝,只记得自己喝了二十次药,也让江太医诊了二十次脉,只是后来喝的药,味道似乎与之前有所不同,但她还是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逐渐好转。
就在这时,宇文青脚步虚浮地走了进来,他脸色苍白如纸,整个人病恹恹的,嫦曦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直到宇文青再次将手中的药碗递过来,她才回过神。
“陛下,嫦曦已经好了。”嫦曦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希望能结束这一切。
“还差十日就结束了。”宇文青的声音很轻,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持。
可这碗里的药却开始泛起了阵阵涟漪,倒映着他眼底破碎的光,那碗里的药还未送到嫦曦唇边,宇文青便眼前一黑,他身子晃了晃,直直地倒了下去,药碗也随之脱手,里面的药汁洒了一地。
“来人呐!传太医。”
嫦曦心中一凛,眼中不自觉地泛起了泪花,她赶忙蹲下身子将宇文青扶起,双臂也死死环住他的身躯,他艰难地睁开眼,涣散的瞳孔里映着她模糊的面容,他费力地抬手,却连擦去她眼泪的力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