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闺思(150)
“朕自知时日无多,只求你能谅解,璟羽的死真的不是朕做的,朕真的没有,真的没有。”宇文青躺在嫦曦怀里,气息微弱,眼神中满是渴望与哀求。
可嫦曦眼里地光却在一瞬黯淡了下来。
璟羽的死一直是她心中的一个死结,始终挥之不去,但此刻,她更痛恨自己,恨自己没能替璟羽解除奴籍,让他一生都被困于枷锁之中,最终还白白丢了性命。
嫦曦看着怀中的宇文青,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就在她正欲开口之际,却惊觉宇文青的身体渐渐没了动静,缓缓闭上了眼睛。
一瞬间,嫦曦只觉心中一阵崩溃,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泛红的眼眶此刻也凝聚着颗颗泪珠,摇摇欲坠。
其实她的本意不是这样的。
就在她心慌意乱之时,江太医匆匆赶到,江太医连忙为宇文青诊脉。
片刻后,只见他脸上焦急与惊恐的神色渐渐褪去,随后便跪下行礼,恭敬的说道:“陛下日理万机、心力交瘁,才会突然晕厥,待臣开些药方,让陛下安心休息几日,便无大碍了。”
话音刚落,嫦曦紧绷的神经这才稍稍放松,长舒了一口气。
紧接着,嫦曦又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她伸出右臂连忙问道:“江太医,你看这毒是否已经完全解了?”看江太医眼中似是有些迟疑之色,便又继续说道:“我要你如实回答。”
江太医连忙跪了下来,连脉也不诊了,他十分惶恐道:“娘娘体内之毒早已在十七日前便已解了,还望娘娘恕罪。”
嫦曦没有责怪,只是挥了挥手,就便让他退下了,她费力地带着宇文青离开了密室,将他安置到床上休息,叮嘱苏公公要仔细照顾好宇文青,这才转身出了房间。
一踏出殿外,明亮的阳光直直地射来,刺得她眼睛生疼,她下意识地眯起眸子,长睫轻颤,定了定神,这才加快脚步,朝着牢房的方向赶去。
她让守卫将牢门打开。
只见柳意欢正斜倚在角落,听到脚步声缓缓逼近时,她这才抬眸望去,直到看到嫦曦的那一刻,她的嘴角不自觉地扯出了一抹弧度,她拖长了声音,满是讥讽:“姐姐终于醒了。”
嫦曦冷冷看了一眼柳意欢,眼神中透着失望与愤怒,质问道:“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话音刚落,只见柳意欢眼中闪烁着得意的光芒,她坦然笑了笑,似乎很享受嫦曦此刻的痛苦:“怎么样?这滋味如何?”
见状,嫦曦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她上前一步,狠狠甩了柳意欢一巴掌,那清脆的声响在牢房中回荡,她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道:“所以,璟羽的死也是你的手笔。”
柳意欢捂着脸,发丝凌乱地散落下来,眼中闪过一丝怨毒的光,愤恨道:“姐姐,这叫一报还一报啊,当初你对云澹下手的时候,可有想过今日?”
嫦曦再次挥手而去,她义正言辞的说道:“云澹犯的是诛九族的大罪,他死不足惜。”
脸颊两边的红印辣得柳意欢越发生疼,她情绪激动,眼中泛起了泪花,大声质问道:“你敢说这一切没有你的手笔吗?”
“若是你安分守己,他怎么落得这般田地?你种下了因,这果总要有人为你买单。”嫦曦目光如炬,解释道。
语罢,只见她冷冷的目光夹杂着一丝决然,那手轻轻一挥,底下的人便恭敬地端了一杯毒酒上来,正是那个熟悉的白釉瓷茶盏,茶盏在昏暗的牢房中闪烁着冷冷的光。
“你可还记得,我当初为何独独留下了那套白釉瓷茶具?”
闻言,柳意欢身子一僵,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你都知道了。”
嫦曦瞥了一眼柳意欢,并没有言明,只是淡淡问了一句:“你难道不打算求我,让云澹入土为安吗?”
“你会这么好心吗?”柳意欢冷笑了一声,眼中透着怀疑。
还未等嫦曦发话,就听那熟悉的声音渐渐入耳。
“那就上路吧。”
她们闻声望去,只见宇文青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了进来,他的面色褪去了往日的苍白,呈现出健康的色泽,脊背挺直也不似从前那般病恹恹的模样。
“你......你为什么没死?”柳意欢不由得满脸诧异,惊声道。
宇文青只是冷冷看了一眼柳意欢,并未做任何解释。
其实,在第十日的时候,宇文青正准备再次抽取自己的心尖血给嫦曦入药,恰巧此时,江太医匆匆赶来,向他禀明已经成功研制出了解除红莲之毒的解
药,这才让宇文青有了恢复的机会。
在之后的十日里,宇文青一直精心调养身体,只是恢复的进程稍显缓慢罢了。
紧接着,几个守卫便走至柳意欢的跟前,还未等她反应就将她死死摁住。
看着嫦曦接过那杯毒酒缓缓递至她的跟前,柳意欢此时对生的渴望以及对死的恐惧到达了顶点,她惊恐地瞪大双眼,拼命挣扎着想要逃脱,然而她的反抗在守卫的强力之下毫无作用。
嫦曦一把捏起她的下颚,死死地固定着她的头,毫不犹豫地将那杯毒酒朝着她的口中强行灌去,毒酒顺着柳意欢的嘴角流下,浸湿了她的衣襟。
柳意欢被放开后,瞬时瘫坐在了冰冷的地板上,她望向嫦曦,眼神中还残留着未消散的恐惧与不甘,她嘶哑着声音说道:“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话音刚落,柳意欢只觉一股强烈的灼烧感从喉间迅猛蔓延至五脏六腑,她的面容瞬间因痛苦而扭曲变形,五官几乎拧作一团,紧接着,她身子一软,便如弃物般重重地瘫倒在冰冷的地面上,随后便没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