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当时与贺副团的见面,那天晚上姨夫陈团长请了六七个干部来,堂屋里坐满了人,炒菜的油烟,电灯的光晕,孩子的吵闹,贺副团可能都没能留意到姚红霞“忙碌”的身影,更别说什么了解了。
要是换到前些天,没准他一着急就能和自己结婚呢。
真可惜。
姚红霞走了神,见班车发动,便随口道一句:“那是麦麦姐运气真好,走,我们上车吧。”
第29章 刺痛是她的尖牙利齿,咬……
去赶集的班车一会儿就到了二奎镇。
柳树镇虽然距离各个军种驻地都较近,但二奎镇相比之下更大了许多。
柳树镇靠近戈壁,二奎镇的镇后方向开车过去,则到了牧场和绿洲,因此物资更为丰富些。
眼下改革开放三年多,正规的村镇集市已经允许自由摆摊了,只见集市上面有当地居民宰杀的新鲜畜肉,还有河里打捞的活鱼虾,价格实惠还不用凭票买。
不仅有全身绿军装的陆军与家属来买东西,也有上身绿下身蓝的空军和家属,一个镇子看上去竟也人山人海的很热闹。
苏麦麦从集市的这头逛到了那头,买了羊肚丝、一块熟牛肉、几只巴掌大的河鱼干。竟然看到有从南方运来的香蕉,她又买了一串,都放在了出门带的大篮子里。
还买了两块厨房用的塑料桌布,这样就不怕吃饭的时候汤汁渗到木头里。原本想把卧室的棉麻桌布也买上,但没挑到合适的,准备明天去了市里再看看。
姚红霞在二奎镇上班,平时想买什么都方便,今天她空着手,主要是陪苏麦麦来熟悉环境的。
石材店就在她们幼儿园拐过去的第二道街口,苏麦麦看中了一款白底浅褐色边的瓷砖,和店老板商量好周二上午安排匠工到部队来贴墙。
外部人员进出部队需要打“出入条”,苏麦麦周一要先到后勤处去开好条子,匠工们隔天才能进得来。
逛完集市,中午她请姚红霞在一家饺子馆吃了羊肉饺子和炖羊汤。恰巧姚红霞遇见了同事,那同事要做新衣服,又陪她同事去扯了两身布料。
今天出来的路上班车漏了油,平常三点半要开回驻地,等车修好,便拖到了四点半才回。
车上坐满了挎着大包小篮的家属们,闹闹哄哄的,有的在讨论今天买了啥,有的在叨叨物价和斤两,有的在训娃。
两人坐在中间段,姚红霞好奇地问道:“麦麦姐买瓷砖做什么?这不都是男人操心的活儿嘛。”
苏麦麦答说:“贺衍工作忙,再说只是请匠工来贴砖,谁请都一样。我是想给厕所里的墙面贴上瓷砖,今后随便什么时候想洗澡都方便了。”
姚红霞忽然想起那群嫂子们的调侃,说贺副团和小苏新婚燕尔,每天晚上轮流洗澡回屋,一整晚都不消停。还有贺副团很猛烈,叫出声等等的……她忍不住就往苏麦麦丰盈娇俏的胸脯和细腰上瞄了眼,苏麦麦露出的锁骨皮肤雪色泛光,瞄得她心里酸涩涩的。
怎就有这么漂亮的女人呐,还偏偏就住进了同一个家属院里。
姚红霞一时间话便脱口而出:“要这样看来,麦麦姐是打算在部队住很久了……可是我以为,哦不是,是她们说……说你是什么,就以为你不会待很久来着。”
后半句变得吞吞吐吐的,眼神欲言又止,蓦然地收住了声。
姚红霞到底十八、九岁,脸上眼里藏不住事。苏麦麦这具身体虽才二十,可在另一个世界已经卷成了精,顿时听得警觉起来。
八零年代初的人们对婚姻观念尚保守,更而且军婚还受到保护,没有原则问题,轻易是离不了的。
她既已和贺衍结婚了,那自然是在他部队里随军的,不住部队难道打算离开?
苏麦麦兀地想起在院子里吃麻辣粉丝时,孟嫂子说漏嘴的那句“糖衣炮弹”。
这个时期社会逐渐开放,但在某些外部形势上仍然严峻,苏麦麦记得以前在论坛或ap上看的帖子,贴主回忆说小时候父母担心打仗,一袋一袋的往家里买粗盐,或者囤米面粮食。
广播里也有经常宣传,在促进改开的同时,干部要提高警惕,保持为人民服务的初心等等。
而所谓的糖衣炮弹,则指的是,要提防金钱、美色、权利、物质等各方面的伪装腐蚀和诱惑。
苏麦麦扪心思考啊,实在想不出自己究竟哪儿跟这个词扯上关系了。她在部队穿得朴素低调,就煮的几顿饭香一点罢了。
她自然不晓得,家属院里有一个顶级八卦的柳淑芳,其无中生有的本事已经修炼到了登峰造极。
她便没继续询问下去,只在心里寻思着,这事儿敏感,得赶紧找贺衍商量商量。
班车开出去十分钟,有个嫂子忽然惊诧买的一只鹅落在了人家店里,旁的嫂子们着急回家看孩子,怪着她做事粗心。于是司机又在闹闹哄哄中,把车开回镇上一趟。
直到了五点多钟才回到部队驻地,下了车,姚红霞要去供销店拿东西,苏麦麦就自己提着篮子往家属院走了。
临近院子的小道上,看到张营长家的四仔儿小嘴巴油乎乎的,似乎吃了什么好吃的东西,还拿起小手舔了舔,舔得两只手也油油的。
张营长家的几个孩子生得是真讨喜呀,四岁的仔儿更是脸蛋圆圆,又白又嫩的。
苏麦麦弯着眉眼和他打招呼:“张四仔儿,吃什么好吃的东西了?”
“没没,我没吃她东西呢。”张四仔认识苏麦麦,紧张得连忙把手往身后背,稚着声儿叫了“小麦阿姨”就跑走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