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渣过的阴间男主反穿开盒了(215)
很疑惑,但她现在只是只兔子,头脑简单,念头一晃而过,就没有深究了。
“待会再带你去另一边吃草,给你带了粮食,你也不吃,还有比你更挑食的兔子吗?”
少年开口了,懒懒的,并不烦躁,自有种和年纪不符的情绪稳定,林北柔在他说话时,神奇地能感知到他的想法,兔子是他三个妹妹在野外捡回来的,一窝都死了,就剩了这一只,大概有一点灵宠血统,每天活力十足,三个妹妹喂了一段时间,就扔给了他,他们父母是一对朴实的农户。
父母和妹妹们长相都不出众,和村子里的人一样,黝黑,方圆脸,笑容大大的,大妹妹和隔壁村的青年看对了眼,两方父母也都见过,预计明年就嫁娶,二妹妹喜欢屯子上一个退伍老兵,三妹妹只喜欢到处串门吃糖,还没到开窍的年纪。
少年确实是亲生的,却像那些传说中的修仙之人一样,从小就漂亮得很突出,好像一只仙鹤落在了野雁群中,长大了因为成天干活风吹日晒,还练武,皮肤深了些,很健康匀净的热沙色,村里的姑娘在路上见了他,都会害羞得互相挽紧手臂,大胆点的会跟他打招呼,少年也会点一点头。
谁不知道,少年是十里八乡远近闻名最漂亮的年轻小伙子了,有一次连县丞见了他,都当场坚持要出钱让他去读书,考个功名,可惜少年天生习武料子,不是读书的料,说自己以后或许会当兵,县丞只得遗憾作罢,可惜家里没女儿。
少年刚出生就粉妆玉琢,比县城商帮行首家里生的小儿子还漂亮,夫妇俩都觉得这莫不是神仙托生的罢,稀罕之余深感不安,怕小孩养不好回天上去了,先是取了个贱名当小名,然后特意去请了村子里的教书先生给娃娃取个文雅的大名。
教书先生平时爱喝点小酒,见了被家里人裹在襁褓里珍重捧出的小娃娃,还以为见到了上京满月,海底明珠。
教书先生唔了一声:“皎洁沉泉水,荧煌照乘珠,此子即名照乘。”
除了长相,少年其他方面倒是和村子里同年龄段的人没啥不同,也会和伙伴出去喝酒,打猎,混时间,大部分时间都在帮家里干活,能认很多字,但达不到吟诗作对的水平,看习武秘笈不费劲就行了。
他跟其他人来往时,也很合群,也会揶揄,打趣,说笑,嘲骂别人,跟关系最好的伙伴说话时,甚至还有点毒舌,会说官话,也会说村子里的土话,他很聪明,大概有三分书本上的聪明,七分街巷社会人心上的聪明,从来没吃过亏,知道该怎么避开不必要的险情,不会陷入困局,但不屑于阿谀奉承,也不说假话。
林北柔就算作为兔子,也觉得不可思议,这个少年的气场太普通人了,有血有肉,非常阳间,假若是司空晏他老祖宗,光是阴森森出现第一秒,就如同一座缓缓升起的巨塔黑影,方圆百里内所有人必定作鸟兽散。
少年钓完鱼,拎起鱼篓,收拾了兔子的小碗,把兔子放到腰间的小箱笼里,里面还垫了碎花布头,是三个妹妹给凑的,她们只喜欢摸兔子,真要天天照顾,就不得空了。
他把林北柔带去另一边刚长出的青草地上,让她随便吃草,这里的草跟别的地方不一样,兔子很爱吃,吃了拉粑粑都不臭,就算偶尔在院子里乱拉,娘和爹也不会说他们。
少年顺便在旁边挖了些可以吃的块茎,还有野生的葱,打算和鱼一起炖鱼汤,装进竹篓里面,喊兔子:“包谷猪,过来,该回家了。”
林北柔还在嚼嚼嚼,只当没听见,少年喊了两声,不紧不慢走过来,从她身后接近,两手连她腋窝和屁股墩一并端起,情绪稳定地吐槽“你这只包谷猪,除了吃就是成天乱跑,越狱多少次了”,一边手法很轻地把她放进箱笼里,带着满载而归的鲜鱼和山货。
从打猎点回到村子里那条路很熟悉,不熟悉的是道路尽头橘红的波动的光。
目之所及,火光冲天,吞没了村子里远近院落,凄厉的惨叫和哭喊此起彼伏,伴随陌生口音的粗粝吆喝和叱骂,早上他路过的最后一户人家,说等他回来要送他一块胆水豆腐的那个独居老爷爷,尸体就挂在院墙上,血顺着墙一直往下流,浸透了庄稼人干活穿的粗麻布服,染透了墙面。
深可见骨的刀伤,被人一刀从后面砍过去,又贯穿了胸腹。
是兵匪。
他们这个地方避开了所有兵家必争之地,在非常偏僻隐世的地方,敌军战败的兵匪是怎么流窜到这里的,又怎么发动了突袭,死去或者将死的村民,怎么都想不明白。
少年冲进火里,看见了很多尸体,有男人的,也有女人的,男人反抗过,死的比那个老爷爷还惨烈,女人不少被扒了衣服,死不瞑目袒露着,脖子上一圈勒痕,是被掐死的,但远处还有女人在哭叫,那些兵匪想带走她们。
孩子的尸体也到处都是,还有一两岁的奶娃娃,少年叫得出他们每一个的乳名,很多他都抱过,没抱过的也是大孩子了,带他们去抓过田鸡和天牛,给鹌鹑设陷阱,教他们初步的打猎技术。
木梁在燃烧,火势大得不正常,很多房子瞬间烧光成一个摇摇欲坠的空架子,甚至朝地窖烧下去,躲在家中地窖的存活者被困死,浓烟滚滚,绝望地窒息。
鱼篓和竹篓都被扔掉了,少年以最快速度朝家里方向冲去,心脏的震荡声大到林北柔有种地震的错觉,她在箱笼里颠簸着,隔着篾片缝隙,毛发奓起,兔眼静静望着外面一笼之隔的人间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