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编娘子种田日常(223)
便宜些。”
“要我说,得打个对折才好。”
砍价砍一半。姜姀便顺着最后那人的话头:“两贯钱可好?”
孙郎却不肯:“不行,给不了。你要不收去,我就算自个儿养着吃肉,或者到时按肉驴子来卖,也远不止两贯钱。”
姜姀摆出一副伤心模样,俯身对三个鼻头还红的小毛孩子说道:“咱们还是走吧。这驴子卖得不划算,太贵了。只要你们不哭,我给你们买糖人吃,就买吹得又大又圆的那种,保准既好看又好吃。”
这回的眼神是往街上扫的。
小果默契地配合,雀跃地跳了下:“糖人好。娘,剩下来的这些银钱,能买许许多多糖人吧。”
“当然。还想吃别的什么没有?”
人群里自觉让开一条缝,好叫姜姀他们一行人穿缝出去。
这会儿那孙郎反而急了。原先是怕被讹,所以不想把驴子卖了。可这样的病驴子,真要他自个儿养着也不划算啊。起先在心底都已经盘算好了,结果到手的客人飞了,这像个什么话。
一咬牙,只好把人再喊回来:“三贯钱如何?”
姜姀头也不回。
“两贯五,就两贯五,不能再少了。”
还是往外走。
“两贯一。娘子,两贯一,比两贯整好听,您也划算。”
姜姀停住了。一齐走的那些人,也跟着停住。
两贯一已经在她的预期价格内了,再说取个整除数三家人也好划分。一家出个七百文,这驴子也就买下了。
这些银钱对她和兰英婶两家来说不算多,但对于李秀婉这种只拿一成抽成,身上的存银又被花了个七七八八的,就显得不大划算了。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还是取整除数,只不过取的是更小一些的数字:“一贯八。能卖就卖,不能就算了。”
孙郎显然愣住。
连一旁围着的看客,都忍不住咋呼:“这杀价杀得狠呐。”
连兰英婶都忍不住拽了一把她的袖子:“阿姀,这个价会不会压得太过?”
姜姀却有信心。
驴贩子先前不肯卖这头小驴,恐怕不仅仅是自家人想留着吃肉这么简单。商人嘛,怕不得利,更怕买卖做得不妥,闹出什么纠纷,平白添出许多麻烦。
听这摊贩的口音,明显是住在附近的本地人,估摸着是县城周边哪个村子里的住户,真要打听也不是没有门路。
这要是买卖不成,反因着卖了病驴的事儿被他们赖上,倒也是得不偿失。
至于后来改了口,怕是夫妻俩私下里说定了什么。她猜想,大约是觉得病驴养着费时费力,付出与收获不对等,甚至还得倒贴。还不如咬咬牙,直接卖了来得划算。
眼下她就是瞅准两个驴贩子既已经决定割舍,便是权衡好了利弊,断不乐意再将这头病驴再带回去,所以压价压得狠了些。
话已出口,就看此时此刻,那孙郎的内心里天人交战得如何了。
果然他愣了没多久回过神来,又去找了能做主的他媳妇。
夫妻俩又是一阵窃窃私语。
姜姀在旁看着,眼中既没有流露出渴盼,也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像位芸芸中的看客,两手交叉在胸前,时不时还和身旁的几人闲聊几句。
过了会儿,终于又见那孙郎笑眯眯地上前来:“我夫人说了,一贯八可以,但咱们得立个买卖契。上面写明,今日客官您以一贯八的银钱买回去一头小驴,并且全然知晓这头驴子的伤病问题。日后这驴子在您手里,无论是废了、死了,还是拉不了重物干不了活,都与我们家没有任何干系。”
看来他们探讨出来的应对法子,就是立一个买卖合同。
姜姀没多想,一口应下:“自然可以。”
她相信沈猎户。以他专业的眼光,既说了这头驴子的腿没甚问题,那后续也必不可能再与驴贩子夫妇产生别的纠纷,立契于双方都无害,不过走个形式而已。
孙郎取出纸、笔和墨汁来。这东西他在驴车上常备。不多数买了驴子这种大件牲口的客人,会要求他们出个买卖合契,为双方的交易做个保障。
像他们这种出售健全驴子的,按照合契,得确保驴子在一月之内不病不死。反之,就代表从他们这儿出手之前,这驴子就是头病驴。
知病卖病那是大忌。只没想到,这回的合契,会用在保障他们自个儿的权益上。
孙郎虽能写字,但一手字迹写得和虾爬子似的。契是立起来了,但那上面写得歪七扭八,不仔细辨认都不知道他写的为何。
宋衍便照着他写的那些,誊写了一份出来。这样一式双份,双方各执一份,在上面按下指印,这买卖合契就算立成了。
姜姀付了银钱,从孙郎手里接过纤绳。想了想,又将这绳子,递到李秀婉手里:“秀婉姐,你带着它熟悉熟悉路?我还有许多东西要采买,咱们三家人,不如分开行动。到时快天黑,还是在老地方集合。等天黑,再一齐去吃宵夜。”
接过姜姀手里的绳子,李秀婉难掩兴奋,摸了又摸小驴的鬃毛,道:“就这么说定了。”
几人来到稍僻静些的地方分好银钱,之后便散开了。
买完驴子,姜姀这家分到一贯三百九十四文,加上之前存下的约三百五十文钱,拢共一贯零七百五十文。
于是兴冲冲地,先去了早就规划在采购清单里的布品铺子。
这几日摆摊摆得热火朝天,加上县城里人多灯火足,倒是一点儿没觉得这天气有多冷。可每每返程时候,刚站到山脚下,就能体会到山里的寒气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