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编娘子种田日常(8)
姜姀这回没再隐瞒,介绍了自己的姓名,又把从山腰出发借盐迷路的事都说了:“家里还有孩子饿着肚子在等,我得抓紧回去。”
一听有孩子,兰英婶的笑意更藏不住了。笑着拉过手请她进屋,道:“既是邻居,以后便少不得来往。你需要多少?盐罐子在灶房,你要多少就自己取。”
姜姀从背篓里拿出来一个竹筒,兰英婶皱着眉瞄了眼:“竹筒存不住盐,浸了水汽是要化的。我这里有闲置的陶罐给你带一只回去,日后你用完了再还就是。”
拍了拍她的手,兰英婶向碗柜走去。才拉开柜门,不料手下一不留神,碰落了一只碗。
陶碗落地清脆,万幸并没有放在碗柜的最高层。捡起来瞅瞅,只缺了个角。
兰英婶正吁一口气,忽地听见里屋传出哇哇哭声。看了姜姀一眼,她眼神里闪过一丝抱歉:“真不好意思,娃儿哭了,我得去哄哄。”
颔首轻笑后,她急匆匆地绕到帘子后。
姜姀正欲自己动手,斜眼瞥见沈猎户也从门外匆匆进来,面上一副愁云不散的模样。心里还纳闷了阵,哄个娃娃的事,怎么这二人闹得这般紧张兮兮的。
时间渐渐过去,娃娃的哭声半点不带歇的。反倒一阵阵哭得声嘶力竭,喉头像揉了砂纸,听着愈发凄厉。
猎户来回几趟,又是拿拨浪鼓摇,又是讲笑话逗,里头哭泣的孩子始终不得消停。
姜姀捧着盛好盐的陶罐,心里惦记小果还饿着肚子。但看里头这情形焦灼得很,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这样的情形又僵持过片刻。等沈猎户再出来时,里头的哭声已经停了。
只见他满额大汗,面上的疲色与先前比之更盛。两颊上的皮肉松垂下来,整个人看起来丧气得很。
意识到姜姀还在,他收敛了神色,道:“我送你回去。”
姜姀低声说“好”,又朝帘子方向张望了一眼,“兰英婶陪孩子睡呢。”
沈猎户不吭声,只指了指门外。
姜姀识相地离开。阖上门,沈猎户才道:“以后盐也不需要还了。”
“罐子呢?”姜姀有点摸不清状况,以为对方是怕麻烦,才刻意说的这个,“兰英婶不是说了嘛,咱们两家既是邻居,以后肯定少不了接触。就几步路的事,到时候我把罐子洗洗,装上新盐还来,不麻烦的。”
“不用,没这个必要。”沈猎户快步往前走了几步,走到院门处停下脚,却没有回头,只背对着,“以后我们两家没必要再来往。你就当没见过我们一家老
小,过自己的日子去吧。”
在后头追着的姜姀愈发一脸莫名。她不记得自己无意间做了什么冒犯的事。还是说,这人就是单纯地不讲情面,说翻脸就翻脸。
可内心又觉得,他们两夫妇不是这般翻脸不认人的性子。尤其是兰英婶,方才她来时还是一副热情洋溢的样儿,只不过是被孩子绊住脚,所以不能出来送送。这点她自然理解。
她虽然没带过孩子,却也着实知道这种半大不大的娃娃,尤以这种爱哭闹的最难带。若不是沈猎户非要与她割开距离,日后让两个孩子一起玩耍也未尝不可。
不过既然别人这么说了,那她自然尊重他人的想法。不愿接触就不接触罢,她原本也没想着在山里头窝着还能碰上个邻居。
在沈猎户的带领下,姜姀很快见到山腰的草屋。两家确实离得很近,只是他所说的近道,因为常年没有人行走,看起来杂草丛生,灌木丛都长至齐腰。
最后一段路沈猎户没有继续走,挥挥手,让她自个儿回去。
小果听见脚步声,从门边探出个小小的脑袋。见姜姀回来,眼睛倏地瞪大了,雀跃着跑出草屋:“娘,你可回来了。”
“让你等着急了。”姜姀搂了搂小果,再回头时候,沈猎户已经不见了。
她没有再执着于还盐的事,毕竟眼下填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饿了吧,我去给你做饭。”
第5章 油鹌鹑面疙瘩
白日里,因为屋子还没收拾出来,简易灶台便就地取材搭在屋外。
夜里就不能图方便了。她已经在深山里头当过一次活靶子,不能再在她们居住的地盘把附近的小兽引来。
喊小果搭了把手,两母女把简易灶台挪进草屋的灶房。
灶房白日里大扫除时也有收拾出来。她检查过,灶台都是完好的,只是因为少了个大铁锅,所以不方便使用。
不得不说,这种乡下农家土夯石砌的东西还真是怪结实的。要换在现代,两年没人使用的燃气灶,早就不知烂到哪处去了。
快手生了个火,屋里亮堂起来。小果站在火堆旁,大大的眼睛扑闪着火光,唇边指缝一片焦黑。
姜姀回堂屋一看,先前摘来的地稔子都被她吃完,整个人吃得跟花猫似的,脸上身上到处都是果子的黑汁。
趁打水的功夫,她领小果去溪边洗手擦脸。夜里山水沁凉,伸手下去,两人都打了个哆嗦。她当即决定明日一早要去多捡点枯枝。
山里昼夜温差太大,到时候屋子里需要烤火烧水,多囤点枯枝作柴火总没错。
水边风大,姜姀怕小果吹多了风要着凉,先领她进屋。
鹌鹑还在背篓下面扑棱,第一罐开水就是给它拔毛准备的。
把陶釜架在简易灶台上煮着,姜姀给小果布置了个任务——盯火。
她要去外头给鹌鹑杀了放血,屋里的火正烧着没人盯着也不安全。原本备着的枯枝她都折成了差不多大的小段,感觉火力不够时,直接补进去两根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