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为何如此作死(218)
平郡王又惊又怒地看向柳萱,但碍于太子在场,只好把话咽下。
“我服用解药后,于躲藏途中意外撞见萧二郎君。他原本要将我押送回去,但经我一番陈情诉苦,他被我感动,改变主意想要救我一命。”
萧韫面不改色地补充道:“臣出巡青州期间,曾为一名江湖侠士所救,意外得知平郡王妃是他的心爱之人。我欠他一条命,又同情平郡王妃的遭遇,自是要为平郡王妃赴汤蹈火。”
太子烦闷地揉了揉太阳穴,对萧韫道:“萧二,你跟我来。”
萧韫心里有数,一跟进偏殿就自觉撩袍下跪,以额触地,恳切道:“臣有负殿下信任,还请殿下责罚!”
太子怒视萧韫,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疯了不成?你这简直是把刀递给庆王啊!你怎能如此不顾大局?”
“臣有罪,死不足惜,但还请殿下息怒,以身体为重!”
太子做了几个深呼吸,语气和缓了些,透着浓重的疲惫:“此事可大可小,若圣人执意要追究,我也保不住你。”
“殿下不必费力保臣。”萧韫再次叩首,“惟愿殿下福寿绵长,千秋万岁。”
“你……”太子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静默半晌,太子又道:“你刚刚在大殿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信——此事想必又是跟那个姓许的女人有关吧?”
“没有。”萧韫笃定道,“一切都是我自作主张。”
太子嗤笑一声,冷冷丢下一句“鬼迷心窍”,拂袖往外走,萧韫连忙起身跟了上去。
两人刚回到正殿,便有一个小黄门匆匆进门,道:“各位,圣上突发头疼,已然晕了过去,来不了了。”
此话一出,众人一片哗然。
“可请了太医?太医怎么说?”太子问得急切,满脸担忧,眼底却隐约有一丝期待。
“已经请了,太医说圣人是多年旧疾一齐复发,目前还在施针。”
太子叹了口气,道:“既然父皇身体抱恙,那只好由孤暂为做主了。”说着,他看向下方众人,“你们都先回去吧,柳氏和萧韫禁足家中,等候圣裁。”
萧韫领命离开,王荣也告辞退下,随后太子也离开了。
唯有柳萱还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
平郡王拧眉问:“阿萱,不走吗?是不想跟我回去吗?”
“你说对了。”柳萱扯出一个恶劣的笑,紧接着心下一横,使劲咬破舌尖,血腥气汹涌而来,疼痛很快将她的意识撕碎……
“阿萱?阿萱!”平郡王连忙扑过去抱住柳萱,失声叫道,“快,请太医!”
……
萧韫走出大殿,发觉外头天色阴沉,狂风大作,吹得他的衣袍猎猎翻飞。
山雨欲来风满楼。
他在风中立了好一阵才继续往前走,很快便有七八个禁军围了上来——是为裁决前的软禁,他欣然接受。
萧韫由禁军簇拥着回到府邸的时候,平阳侯已在大堂等候他多时了。
此时平阳侯的脸色就像夏日暴雨前的乌云,两只眼睛射出凶光,像是要将萧韫生吞活剥了。
萧韫并不意外。
上次争吵后,他只是搬出了侯府,并未真的迁出族谱。平阳侯还是他的父亲,还把他当儿子,自然会“管教”他。
萧韫深吸一口气,叉手一拜,唤道:“父亲。”
“你还知道我是你父亲,你还知道你姓萧!你做那糊涂事的时候,可有半点考虑过萧家?!”
平阳侯猛地将旁边桌上的茶具拂落在地,清脆响了一地。
萧韫利落下跪:“儿子有罪。”
“你做出这等丑事,我萧家百年清誉都被你毁了!”平阳侯怒不可遏,“拿家法来!”
很快,一根粗重的狼牙棒被递到了平阳侯手中。
“我打死你个逆子!”
狼牙棒重重地落在萧韫背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压出殷红血色,萧韫上身往前一个趔趄,唇角溢出一丝血迹。
还没等他缓过来,又是狠狠一棒子落下!
一棒接着一棒,如疾风骤雨般袭来,萧韫的后背很快就变得血肉模糊。疼痛锥心刺骨,他再也支撑不住,两眼一翻向前扑去。
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他想的是:幸好没让妙仪知道,否则她会伤心的……
……
柳萱本以为自己能彻底脱离苦海,熟料她再次睁开眼,眼前还是平郡王的脸。
见柳萱醒来,平郡王化忧为喜:“阿萱,你终于醒来!”
柳萱闭上双眼,期盼这是一场梦。
平郡王沉了脸色,用力抓住柳萱胳膊把她捞了起来,连声质问:“阿萱你为什么要这样?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跑,为什么要自尽?你不是说你最爱我了吗?”
“爱?”柳萱嘲讽地一笑,睁开双眼,露出淬了毒一样的眸子,“你觉得我会爱上一个每天虐打我的男人吗?我脑子还没出问题!”
平郡王急忙道:“我那是一时糊涂啊!我每次事后不都跟你道歉了吗?我都跪下来求你了,你还要怎样?”
“跪下来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吗?”柳萱反问,“我也曾跪下来求你别打了,你听了吗?”
平郡王的目光一点点冷了下去:“柳萱,你果然是个没有心的人。”
柳萱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他。
平郡王蓦地笑了出来,轻声道:“是我把你宠坏了,得好好管教管教呢。待会儿我会让人把门窗都钉死,从今天开始,你就住在这个黑屋子里,你什么时候知道错了,我就什么时候放你出去。”
柳萱最是怕黑,闻言不禁瞳孔骤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