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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清北考科举(190)

作者: 不就山 阅读记录

他说了很可怕的话,短暂寂静后,殿内惊叫四起。

禄王离得可近,他可不管什么体不体面,保命最要紧,身子一屈就钻进桌子下面!

在这时自诩非凡的世家子,似乎才恍然惊觉剥去光环,和最底层役奴一样脆弱的性命,面对神鬼手段,颜面全丢在一边,抱头鼠窜抢夺着躲避的廊柱几案。

越隐瞳孔震颤,看到了皇帝手中造型奇特的武器,就是这东西让魏宏理瞬间上了西天。

他迅速回身抓住长兄的手,越霁站在原地,动也没动。

越隐顺着他视线向上看去,昭桓帝身后亲卫,每人手上都有一把这样的武器。

“公羊慈……竟敢骗我……”

下一刻手臂被用力扯住,越隐下颌紧绷着,当机立断要和长兄迅速离开乱成一团的祥泰殿。

沈清和拧着眉,去握萧元政手里还带余温的锻铁枪管。“谁敢走!他就是下场!”

禁军头领脸色惨白,弥漫开的硝烟味刺激着所有人,本能叫嚣着危险。皇帝高站着俯视,他被那双眼冰的双膝一软,同在西北时王爷旧威犹在,他手抖得连刀都拿不稳了,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

越隐眉眼一戾,他看着那管黑洞洞的未知,额青筋剧烈跳了起来,竟飞身往高座上跑去!

“子渊!!”越霁从惊怒中回过神,伸出手,却什么也没握住,“不要过去!!”

近处的亲兵迅速有了反应,但不知是因为什么忌惮,没有用燧发枪,只试图去用冷兵器拦停。

越隐面目沉凝,铁爪般的双手向沈清和抓去——

“不要——”

“砰!”

沈清和闭眼扣了拨片,伴随着改良版燧发枪的,是同样强大的后坐力,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虎口和小臂迅速攀上痛麻,一时竟失了知觉。

越霁瞳孔颤动,脑中恍然白了一瞬,这辈子都没有过的空白如水没过肌骨,向来智慧玲珑的心窍停摆,只剩下轰响之后的茫然。

痛感比响声先来,越隐单膝跪倒在地,勉力转动头颅,视线难以聚焦。

“……快…走……”

越霁回头,身后是大敞的殿门。

他七岁就被族长择为越氏的继承人,至今已有二十余载,第一日就知晓,越家的荣光、家主的性命高过一切,其他所有都可以暂时割舍。

沈清和伤了越隐,这都是越家发难的机会。若越隐丧命,那皇帝也保不住他啊。

他向光明处走了两步,越隐低垂着头,唇角向上扯出一个笑。

手里沉重的燧发枪被另一双手接走,沈清和手心还发着烫,木木地什么反应也没有。他不止开过一次枪了,这次见血的反应没上次这么大,但脸色也难看得很。他没想过这人会直接扑过来,也没有想直接要了谁的命。

这次到东京,他想要的结果也不过是把所有人都控制起来,有了谈判的筹码,才能保所有学生无恙。悬丝之间,他的头脑也转的很快。

为了学生,为了大局,越家人不能死在东京,死在他和皇帝的眼皮底下。

“陛下,快……”他回过头,看着萧元政端起了枪管,对准了地上的人,声音卡住。

萧元政眼神很稳,是立刻就做下决断的,见青年怔住,向他解释,“他可以活,可以死,不能半死不活留在这儿。不要怕。”他从开始就没准备姑息参与此事的任何一人。何况现在他,是很大的威胁。

“不,不不,他不能死,他……”

今时今日风水轮流转却半点动不得,他也不痛快!

越隐能忍痛,并非代表不疼。他小口吸着气,感受着胸下三寸的钝痛,像被人用烧得通红的铁棍插进肋里搅动。但他清楚,痛,没致命,暂时死不了。

耳边所有声响逐渐离他远去,他想再确认一下兄长有没有走掉,抬头对上的是漆黑的口径,那柄瞬间将他伤至垂危的凶器。

这样的距离,对着头颅,十死无生。

越隐眯了眯眼,还有力气挑衅,张嘴吐了几个脏字。

“臣管束不力,请陛下放过越隐!”

越隐所有的张狂表情都凝固在脸上。他看着孤傲的兄长兄长俯身跪匐在地,做了君臣叩拜的大礼。

越隐失血过多,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越家,多少显贵的门楣啊,特许免了跪拜的。谁见过越霁这样啊,谁能想到他这样啊。殿内静悄悄的,悚然爬上了所有人的面孔。越家都俯首了,那他们——

所有人心中门阀凌驾一切的念想开始摇摇欲坠,剖出的现实血淋淋展现在眼前,他们遥遥分布在大雍的一十三州,没有一刻比现在感受更强烈。

昭桓帝俯视他,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

年纪相仿的两人,从开局之前就坐在了棋盘的两侧,比肩并起,分庭抗礼。到现在,似乎有了结果。

“所有一切。”

越霁闭了闭眼。

“臣愿意代为受过。”

第93章

三九天, 寒山枯木,冰河凝滞,雪粒生敲窗纸, 沙沙如蚕食桑。

深窄的牢狱本就冬冷夏热,更是有渗骨寒意, 将人活冻死也是常有的。今日不同,隔间里生了火, 虽然还是冷,但轻易也冻不死人了。

狱吏揣着手, 将最后一批炭盆摆上, 悄悄问长官, “我看了, 都是上好的锦缎……关的都是谁啊?”

话音刚落便被狠敲了头, “胆大包天的, 还敢动歪心思?你这条小命, 迟早得被丢去喂狗!”东京官牢里何曾一下放进过这么多人啊, 他讳莫如深看了四周,指尖向上抬了抬, “不该问别问,把人守好了, 鸡犬升天的机会, 多少人求都求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