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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清北考科举(34)

作者: 不就山 阅读记录

朗新月垂下眼眸,“公子大义。”

没过半日,高容果然脸色发起了红,游洛时刻注意他,见他面色不对立即捧了药碗来,“你快喝药!”

到了晚间高容直接发起高热,两人都急坏了。虽然高容清醒时有过叮嘱不要告诉别人,他们俩一合计,还是去找了在最外头坐镇指挥的老师。

沈清和正和几个学生站在一处谈话,听罢神色一凛,火急火燎赶去。

彼时高容脸上早已昏迷不醒,面颊是病态的酡红,脖颈间也起了细密的红疹子,几人大惊失色。

沈清和愠怒:“高容啊高容,你平日最令我省心,怎么关键时候闷声干大事!这办法是我首肯的,要试药也是给我来试,医者倒给自己医倒了,现在躺着留我们一群外行人抓瞎是什么意思!你俩还帮着隐瞒,这是要出人命的知不知道!”

这本是兵行险招,赌命的事,要是真有学生因他而死,他这辈子别想睡好觉了!

“你们都散开些,别堵着他喘气。伯文你拿我手令,进宫将太医请回来!游洛你跑得快,去附近医堂去请郎中,越快越好!”

两人马不停蹄地奔走,游洛先回来,那郎中听说要去灾民营看诊,便是死也不肯进,还是游洛抓着那半百老医的一条手臂,口中说着先生救命,连拖带拽把人拉进来。

郎中被数双炯炯有神的视线盯着搭脉,随即摇了摇头。

游洛忍不住低喊:“什么!”

郎中用袖子挡着半边脸,躲闪道:“你便是吃了我也没用啊,这位病人脉象紊乱,盗汗疾出,里热壅盛,外邪袭体,没办法了,早点置办吧!”

“怎么会这样……”

学生红了眼眶,高容听到外界嘈杂,虚虚睁开眼,泛白的唇齿动了两下,只能依稀听见‘没事’二字,遂又不省人事。

随后太医院判也提着药箱匆忙赶到,他听说自己瞧上的好苗子亲身试了药,一路上都痛心疾首,到了地方见围着的人都情态悲伤,心中更是悲痛。

他沉叹口气,搭上高容的手腕,突然眉心一跳。

“高容!”游洛忍不住哭出了声,“要不是我、要不是我没看住你……”游洛悔恨自己没有果断抢下那只药瓶,才叫高容如此年纪便要病故!

朝夕相处了数月的同窗要死在自己面前,其他人也忍不住潸然欲泪。

原判四平八稳地捋了把胡子,掀起眼皮道:“嚎什么嚎什么,病人现在要静养,别给病人吓坏了。”

游洛打了个响亮的哭嗝,“什、什么?”

“体内两热相斗,能撑过今晚,之后便性命无虞,我给开一剂四逆汤,发了汗便能大好。”院判拿了会儿乔,随后便忍不住问:“虽是疫病之象,却远不如疫病凶猛,他是怎么做到的?”

游洛懵懵地将先前看到的都说了,院判果然目露惊异,他沉思片刻,突然抚掌大笑:“果真是奇方!但如何挑选疫源,如何精加选炼成‘药’,这都是未知之数,毒气汰尽,精气独存,才是万全而无患。这次算他命大,下回可没有这样的好运,切记要将人拦住!”

“那是当然!”游洛心有余悸。

最后谁也没回去,几人铺了厚厚的稻草,还找来做棉布作毯,轮流守夜看护高容,游洛还半夜给人唱歌,说是小时生了病,母亲常给他唱的,扰得在附近休憩的乐胥恶语相向,高容没事都要给他唱出事。

终于在次日旭日初升,第一片金光从叶间漏下时,正好轮换看守的朗新月见青年睫毛颤动,探手试了试温度,磨人的高热终于褪去。

肆虐这片土地数百年,称沾染便上了阎王簿的疫病,在一个平静的清晨有了对症之策。虽然尚且如风中之烛般孱弱,但假以时日会如火燎原,生的希望将伴随一个名字,遍撒大雍的土地。

大雍从战火中劫后余生的百姓多从事苦力,士族皆评价细民如轻贱野草,但只要天上能有滴点甘霖,衰萎的野草便能轻易焕发生机。

‘疫衣法’与‘疫痂法’,在见识过其中精妙的院判背书下顺利推行,虽然还是有灾民因疫病而死,但相比于从前的十死无生药石无医,已然胜过太多太多。

解决完最底层的生理需要,灾民终于喘过气来,闲来在营地边上散散步,有心情到溪边清洁自身,沈清和也筹谋正式将‘以工代赈’举措推入正轨。

流民如水之流,治其源则易为力,遏其末则难为功。大雍以往遇灾,便会开放常平仓赈灾,但常平仓不仅能储粮,还能‘储人’,沈清和称之为“劳动力常平仓”。

若有破产、失地、脱籍的流民,这些无以谋食的流民可以通过‘常平仓’被招募、收储,灾荒过去再从仓中释出,复业田亩。同时储备的劳动力能在仓中‘升值’,大兴工作能使灾民掌握从前没有机会接触的技艺,提高生存劳动力。这是真正的一举多得,标本兼治。

饥岁工价至贱,大雍门阀盛行,即便是修筑楼阁这样的工赈,也是用财者无虚靡之费,就佣者无素食之惭。

接下来便是如何实行,这个沈清和早就想好,按照村户分成甲乙丙丁等十数队,一队约莫二百人,每队推举出德高望重、且能识文断字的当地贤能为队长、副队长,负责领取食物,分配食物,管理秩序,调度民众参与劳动,享有一定权力且要负一定责任。

十队之上另有伍长,由自己人担任,建立档案名单,记录手下队伍情况。

至于具体工赈,沈清和将朝廷下派,由朝廷正项钱粮中开支经费的称为‘国营’,世家分发,由各家支出的报酬分为‘民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