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做下面那个(18)
这也没办法,世界本就不公平,他更不是个公正的判官,手里仅仅掌握着那么一丁点儿微乎其微的决定权,做不到从一而终,那便随心而动。
他喜欢谁就愿意死皮赖脸地缠着谁,在这段为期或许极其有限的时间里,祁砚知只要求自己付出真心,至于对方领不领情又会不会真的爱上他,那都无关紧要。
再说了,祁砚知这人重欲,不仅是压抑的色欲,还有充斥了他目前整个人生的创作欲。
这两种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甚至摆一起都觉得荒唐的东西还真在他现在的生活里打得有来有回,一种欲望得不到满足就用另一种欲望抵消,长久下来一直是创作欲占了上风。
可现在不一样了,他遇见了蒋昭南,一个既能勾起他色欲又能帮他纾解色欲的蠢直男,这么多年全凭以作品产出得来的满足感终于又有了新的发泄出口。
所以啊,究竟是谁得了宝贝还真不一定。
祁砚知沉默的时间有点久,而这种沉默又不是全然地像正常人那样垂着头或是固定地看着某个事物,他那双标准的漂亮的桃花眼就在蒋昭南身上转来转去,有时候是鼻尖,有时候是嘴唇,有时候又是他的脖颈,再往下……
再往下,蒋昭南默默放下了翘起的二郎腿,顺带再把定制的西装外套往下拉了拉。
看到这儿,祁砚知颇有几分不满地移开目光重新将视线落在蒋昭南脸上,满眼无辜又抱歉地说,
“蒋总刚才问什么来着?”
等半天感觉全身都被看遍以至于开始坐立难安的蒋昭南:“……”
“行了,”祁砚知松开撑在下颌的手腕松了松胳膊浅淡地笑了笑,“不逗蒋总了,该谈正事的时候真不怎么适合说笑。”
祁砚知坐直了身子望着蒋昭南的眼睛认真道,“我跟现在的公司的确还没解约,不过也已经在走流程了,快的话应该下周就能成功解约。”
“至于为什么会选择贵公司……”
祁砚知顿了顿,目光随意又自然地望了望蒋昭南,“蒋总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假话?
这两者之间究竟有多少区别?
蒋昭南摸不透祁砚知的想法,但又总觉得这人准儿憋着坏,于是就偏往正经的猜,“我想听真话。”
“可我想说假话。”祁砚知眯着眼睛笑得有点像只刚得逞的狐狸。
看似拥有选择权实则根本没有选择权的蒋昭南:“……”
祁砚知每每看见蒋昭南这副无语却又不能被看出来的模样就觉得好笑,但此刻他也得压着笑开口道,
“假话就是,我选择你们纯粹是因为贵公司拥有别的公司都没有的资源与财力,尤其是与音乐领域相关的背景,完完全全就是碾压一众老牌集团的存在。”
好不容易听清祁砚知到底在说什么的蒋昭南:“……”
妈的,睁眼说瞎话就算了,关键这人怎么感觉在变着法儿地内涵他们啊!
“咳咳,”蒋昭南撇头假装不经意地咳嗽两声,祁砚知就看着他装,等他差不多咳完后才继续接着说道,“假话我说完了,蒋总还想听真话么?”
蒋昭南闻言却觉得无奈,稍稍放松下来撑着脑袋跟祁砚知对视,“那Q先生觉得我还有选择的机会么?”
祁砚知喜欢他的眼睛,于是目光便在他脸上多停留了会儿,边凝视边略带了几分玩笑道,
“有机会,但也没机会,全凭我给不给。”
这话蒋昭南听地微微皱起了眉头,试探性地问了问,“如果是这样的话,那Q先生现在想给么?”
“不给。”
祁砚知的唇角勾起了一抹礼貌性的微笑。
“那好,”蒋昭南在背椅上调整坐姿慢慢放松了身体,颇有些无所谓地说,
“Q先生想说真话,那我就听,总归今天能不能成全看Q先生的意思,我反正是说不上什么话。”
祁砚知觉得他这招以退为进在这个节骨点上用得还算不错,但可惜的是有些话他还真得尽早说,不然追妻路太漫长他会忍不住做些说不定跟违法犯罪搭得上边儿的东西。
正巧这时他跟餐厅老板约定的时间到了,几个身穿燕尾服的服务员端着装着刀叉与烟熏三文鱼面包片的餐盘走入了包间,其中一名男服务员得到示意后主动帮他们开了酒并倒入准备好的酒杯中。
领头的女服务员本想为他们讲解这道开胃菜的制作方法和口感特点,却被祁砚知微笑着打断,并表示他与面前这位朋友需要一个相对私密的空间。
这个女服务员了解之后笑着表示理解,并带着身后的几个服务员迅速离开包间顺便贴心地关上了门。
蒋昭南见状带了几分打趣意味地说,“Q先生怎么不让人说完,我还挺想再多了解了解这道菜。”
祁砚知闻言却喝了口酒放桌上轻笑着道,
“如果蒋总想知道的话,那我以后专门抽时间给蒋总聊聊各类法餐的特点,当然,如果蒋总感兴趣的话,历史以及产地之类的我也会相应地提到。”
“专门抽时间?”蒋昭南也喝了口酒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Q先生可是个大忙人,每天忙着做音乐的时间都还不够,哪儿有空给我这个什么也不懂的俗人讲这些?”
“蒋总可不是什么俗人。”
祁砚知将三文鱼面包片裹着慕斯送进嘴里,等这种清新而又甘甜的味道在舌尖上完全散开后,才又就着口红酒随意道,
“别的不说,至少蒋总能欣赏钢琴曲,这就已经是许多你口中的俗人根本做不到的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