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逢春(27)

明栩的唇抿着，她眨了一下眼，“哥，太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上来，有话问你。”徐砚祈的声音不紧不慢，听不出喜怒，但很显然，发生了什么事。明栩心头的不安更强烈，像是乱窜的小恶魔，开始嚣张地撞击她的胸腔。

明栩回到房间，隔着门对浴室里正在洗澡的程秋厘说了一声她出去一趟。然后她就出门，手里握着手机。

她一步一步踩在酒店廊道柔软的地毯，没有脚步声，她能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心跳声。

她进了电梯。

6楼。

7楼。

8楼。

9楼。

10楼。

“叮——”

明栩走到了1088门口，这一层都是高级套房。她刚想敲门，却发现门并没有关紧。

明栩打开门，室内很暗，窗帘密合，透不进一丝月光。整个客厅只开了一排吊顶灯，她朝里望去，只见徐砚祈坐在客厅中间的沙发上，双腿交叠，姿态随意地靠坐着。

不知道为什么，明栩觉得此刻的徐砚祈很危险。他像是蛰伏在黑夜里的野兽，等着猎物自己掉入陷阱。

明栩站在玄关处，没走进来。

“哥。怎么不开灯？”

回答她的是沉默。

过了两秒，徐砚祈开口，“过来坐。”

明栩垂在两侧的手指骨微蜷，没动，“你叫我上来，是有什么事要问我吗？”

徐砚祈已经在这昏黑的房间坐了很久。他在等她，同时也在思考她归国以后的种种举止。

他看到她在酒吧玩得很开心，脸上的笑容干净明媚，沉浸在愉快欢闹的氛围中，他不想扫了她的兴致，所以没有在酒吧叫走她，而只是给她发了消息。他终于等到她出现了。

现在，是他们“算账”的时候了。

当然，这不是什么弥天大谎，没有什么惩罚，也不会有轩然大波的吵闹。

他相信，他们只是需要好好地、认真地聊聊。他只是想知道她为什么要骗他。

徐砚祈眼眸垂下，声调平和，却又极具压迫感，“栩栩现在撒谎的水平了得。”

明栩心里一紧，心脏跳动的速度骤然加快，整个身体都有点僵硬。她仍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强撑镇定。

徐砚祈哂笑，站起来，朝着明栩走过去，“是么？”

明栩咽了咽口水，脚步下意识地后退。

“哥，我还有事，我就先回去了。”她想逃。

明栩转身，打算拉开门。可手还没碰到门，就被徐砚祈拽着往自己怀里带，同时伸手轻轻一推，把门关上。可这还不够，“啪嗒”一声，门被反锁。

徐砚祈做这一系列事情脸上都很平静。

他没用几分力箍她，明栩可以轻易挣开。背抵着门，声音有点颤，“哥你到底要干嘛？”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徐砚祈。危险，陌生，让她慌乱无措。

第16章 逃避你凑得太近了

明栩的衣服很薄，门板的凉意透过布层传至肌肤，渗透至骨肉。

徐砚祈往前走了一步，明栩拉来的安全距离被他毫不留情地重新收回。这次她退无可退了。

她面容神情僵硬，试图往左侧挪，徐砚祈发现了她的意图，眼里划过一丝凉薄的笑意。

他腰微弯，平整的衬衫布料叠出褶皱，伸手，他的掌心抵在她左侧的门板。

“没要干嘛，就是想问问你，为什么要撒谎。”徐砚祈的声音醇厚，因为喝了酒，带着点哑。

两人的距离很近，徐砚祈呼出的气息喷洒在明栩的脸上，温热灼人。带点酒味，却一点不难闻，反而有点…引人昏醉的感觉。

“撒什么谎？哥你是不是喝醉了？”明栩的手攥着裙摆，指骨泛白。

“你以为我是你那男朋友？”后三个字被加重，徐砚祈的吐字沉缓清晰。

明栩的目光虚焦，不说话，明白他的意思。

“说话。”

明栩屏着一口气，仍未张口。她在思考怎么说。

徐砚祈慢慢凑近她，俊脸在她面前放大。他的五官棱角分明，那双墨黑色的眼盯着她，似是漩涡，顷刻就要将她吸附进去。

“哥。”明栩侧过头，薄薄的眼皮微垂，细眉拧着，喉咙微动，“你凑得太近了。”

徐砚祈眉心下压。

他倒还想再凑得近些。就是怕她会吓到。

“那栩栩跟我说实话，好不好？”似哄似骗。

徐砚祈另外一只垂着的手抬起，食指勾起，将她鬓角边的发丝挑至耳后。这还没完，他的指尖有意无意触碰她耳垂。

明栩只觉得有电流从他触碰的地方产生，再沿着经脉流动至全身，难以名状的酥麻让她心悸。长睫轻颤，心口似乎被什么热源灼烧，不安又躁动。

很显然，这是一个暧昧的动作。

这不是一个哥哥应该对妹妹做的动作。徐砚祈最有分寸，又怎么会……

“纪珈泽到底是不是你的男朋友？”

一个多小时前，酒吧——

“栩栩到底是不是你的女朋友？”徐砚祈身体前倾，盯着对面的纪珈泽，又问了一遍。

“不是，当然不是，”纪珈泽说话带着浓浓醉意，“我们是好朋友，好朋友怎么可能谈恋爱？”

徐砚祈继续问，“那她为什么要说你是她男朋友？”

“因为……因为……不知道啊。我怎么知道？知道也不能告诉你。”纪珈泽眼睛半合，开始胡乱说话。

徐砚祈扯了一下唇。

“明栩在国外，好多人追的。但是她从来没有谈恋爱，你猜为什么？”纪珈泽拿着酒杯，空出一根手指指着徐砚祈，气势嚣张，平时对徐砚祈的怕劲儿都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