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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驭犬手札(159)

作者: 面包火锅 阅读记录

西琳的话没有说完,朱辞秋抬手打断了她:“暂时死不了。”

她这一路每日都在喝苦的无法令人言语的药,早一碗晚一碗,久而久之,每每瞧见这些所谓的养神药时竟引会得她脾胃翻涌,见之便更愈发不适。

顾霜昶常买蜜饯,可她不大喜欢。

也许是因为她只要看见他递给她的,那些红透的泛着糖霜的蜜饯,就会想起乌玉胜。

乌玉胜也喜欢喂她吃蜜饯,可那些蜜饯不是南夏之物,所以在他手中见着便显得格外珍贵。

朱辞秋抬头看见停在最前方的几名南夏人,脑海中却浮现了那双偏执又有着浓郁情感的深棕色眼眸。

也不知道,乌玉胜现在怎么样了。

王府的宴会厅并不大,只够他们几人堪堪坐下。朱辞秋与那几名南夏人面对面坐着,中间隔着一片并不大的空地,有侍女从中间走过,端着托盘缓缓上菜。

主桌的人还未到,北宣王世子站在主桌左侧,抬手挥退上完菜的侍女们。

四周寂静无比,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不知过了多久,面前滚烫的海参汤里冒出的热气都逐渐消散,身旁的顾霜昶忽然说了一句:“来了。”

朱辞秋闻声望去,便看见一位身穿玄色轻甲的男人大步走入。男人约莫五十来岁,满头花白,浑身疲惫,却又扬起爽朗的笑容,朝他们看去。

几人正欲起身,却被男人抬手制止。

只听他声音雄厚却又有掩盖不住的疲倦:“不必多礼,是本王来迟了。诸位请坐。”

“王爷事忙,可以理解。”

陆桓坐在轮椅上,展开的折扇霎时收紧被他攥在手中。他朝男人颔首一礼,仿佛全然没了白日的顽皮赖骨,多了些恭敬规矩。

可说出的话,却暗含微不可察的阴阳怪气。

北宣王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抬步走向主桌,身上的轻甲在行走间发出轻微相互碰撞的叮当响声。待坐在椅子上后,才看向陆桓开口道:“陆公子如今身体可好?辽东城可不比烟州气候宜人,可要多注意身体。”

陆桓亦笑道:“多谢王爷。我倒觉得辽东这样的艳阳天格外舒心呢。”

北宣王乐呵呵地摆手,眼睛看向陆桓一旁默不作声的南夏人,略带着笑的眼神忽地变得晦暗不明:“几位大人远道而来,听说是来为本王解燃眉之急的?”

朱辞秋抬眸看向对面的人,眼中不自觉露出寒意。

且不论南夏人是如何躲过山门关潜入大雍的,单论方才陆桓对着那南夏领头人的一句话,就足以让朱辞秋怀疑陆家早已跟南夏暗通款曲。

却不知这南夏人来此,是否是乌玉胜的授意……

为首的南夏人站起身,右手握拳放于左胸,躬身颔首。他朝北宣王行了一个简单的南夏礼,片刻后抬起头,目不斜视,用并不流利的中原话道:“南夏以万两黄金为价,换王爷出兵燕京。”

开门见山,自顾自免去了一切不必要的试探。

“万两黄金?”北宣王嗤笑一声,“本王为何要相信敌国之人?”

陆桓散开折扇,先是替南夏人开口道:“王爷可能还不知道,如今的南夏已经天翻地覆。曾经在穆老将军手下当差七年的穆雨生成了南夏首领,上位之后颁的第一条令便是解放大雍十三州的十万奴隶,将他们放归原籍。”

当年寒城事变,事态严重到远在辽东的北宣王都有所耳闻。穆雨生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并不陌生,所以陆桓此话一出,北宣王不免愕然。

朱辞秋也十分惊讶。

她知道自己假死之前是何等混乱的局面,说不准乌图勒的残部尚在暗处等待时机,连局面都未彻底稳住便随意与南夏诸多人作对,这并非明智之举。

陆桓身在大雍烟州,距南夏王都十万八千里,这消息究竟是怎么传到他耳中的?

她透过帽纱看向对面的陆桓,又用余光扫过为首的南夏人。

曾经乌玉胜说他在大雍有眼线,不知这眼线是否与陆家有关。

“若真是如此,出了这般天大的事,边关怕是早已轰动不已,为何本王从未收到一丝消息?”北宣王很快恢复原状,他眯起眼睛,危险且怀疑的目光陡然射向陆桓,说出了方才朱辞秋心中的疑虑,“倒是陆公子终日缠绵病榻,又久处烟州,是怎么跟南夏人混到一起的?再者说,燕京乃我朝国都,天子脚下本王护之都来不及,为何要听信你等之言造反?”

“王爷,咱们就开门见山了吧。我既然能与他们一同出现在辽东境内,想必王爷早已知晓我与他们的关系,既如此,王爷也不必在此处处质问,时时怀疑试探。想来王爷也极为清楚,如今燕京混乱不堪,陛下尚不知生死,太子终日醉生梦死不知勤政,而辽东深受海寇所扰,导致海贸不宁。且燕京时刻都在发难,要求王爷尽快除尽海寇,可王爷身上无财,纵有百般手段,也施展不出来,不是吗?”

陆桓面色分明苍白不已,却能毫无停顿地说出一大段话,他似乎极为自信,确定北宣王会因此而妥协:“王爷,内忧不灭,外患如何除得尽?”

鸦雀无声之际,朱辞秋笑了一声。

笑声轻灵,落在陆桓耳中却格外刺人。

北宣王与在座的几人同时望向朱

辞秋,顾霜昶似乎想替她起身,却被她一手按下。

她缓缓起身,先是朝北宣王举起杯盏,纤纤玉手掀起帽纱一角,侧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待酒饮尽,她重新直视北宣王,把原本明亮清脆的声音压低拖长,道:“陆公子此言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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