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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驭犬手札(170)

作者: 面包火锅 阅读记录

夜行衣盖不住身上的珠衣华服,珍珠翡翠在漆黑一片中闪着光。

再不复在南夏时的落魄。

朱辞秋缓缓抬手,侧身捧住乌玉胜削瘦的脸颊,指尖在肌肤上一寸又一寸地摩挲着。

她的动作在告诉乌玉胜,她不恨他。

“以后,不要再当着我的面假死了,好不好?”乌玉胜歪头,蹭了蹭她的手心,跳动的脉搏与有着温度的手心,让这个男人眼中乍然显出泪光,连声音都有些哽咽,“抱住没有生气的殿下时,我真的很害怕。”

朱辞秋看着他的样子,本不想哭,可鼻尖不自觉涌出酸意,竟也差点掉了泪珠。

“不会了。”

“殿下,你亲亲我。”

乌玉胜蹭着她的鼻尖,小心翼翼地说着。

荒无人烟的漆黑小道,挡住去路的马儿,坐上面的高大男人在央求娇弱的女人亲她一下。

若是旁人看见这一幕,怕是会道一句:世风日下。

朱辞秋只觉得好笑:“方才还一脸阴沉杀气,怎么现下突然娇柔可怜起来?”

乌玉胜愣了一下,随即咬住她的唇瓣,轻声道:“想让殿下别去想顾霜昶,顾霜昶那厮素来这番做派,我看你喜欢得紧。”

“朱辞秋,亲亲我。”

不知为何,朱辞秋看着他这样一番模样,想起的却是南夏最后的那个雨夜里,抱着她失声痛哭的乌玉胜。

她终于在记忆里听清了那夜乌玉胜咆哮而出的话。

“朱辞秋!你不准死!”

“殿下,醒醒。你看看我,你看我一眼。”

两句话,来来回回地重复,就像是疯子。

再看现下,乌玉胜再也没有那日的疯癫,一直在央求她亲他一下。

她忽然又想落泪。便赶忙捧住乌玉胜的脸颊,在他柔软温暖的唇上落下轻轻的一个吻。

乌玉胜反扣住她,加深了这个吻。

能在马背上吻得昏天黑地的,古今中外,怕只有她与乌玉胜了。

朱辞秋与乌玉胜比大部队先一日到燕京城门下。

收到顾霜昶消息时,朱辞秋与乌玉胜正躲在郊外的破庙里。

今夜风大,雷闪电鸣声不断,却又迟迟不下雨。破庙拥挤狭窄,四周湿润潮湿,加上将下不下的雨,让天气变得闷热不已。

朱辞秋此时卸下钗环,只做农妇打扮,朴素寡淡,又加上淡漠凉薄的神情,就像是丧夫的小寡妇。

乌玉胜不知从哪偷来的鸡,正在给它开膛破肚,破庙的大门忽然被风吹开。

乌玉胜一连关了好几次,破庙的门,终于轰然倒下,再也关不上了。

霎时,大雨倾盆而下。

豆大的雨珠落到屋内,风声呼啸吹灭了火堆。乌玉胜忽然听见一阵声音,赶忙将杀鸡的痕迹用稻草掩盖住,与朱辞秋躲在那尊巨大的佛像后。

果不其然,一阵匆忙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踏入了破庙内。

第79章 “阿秋,躲好。别叫他们脏……

闯入庙中的四人似乎是这周围的农户,他们身上带着从山上打到的野味,随着被踩得沙沙作响的稻草声,朱辞秋感觉到有两人似乎坐在佛像下面,另外两人抬起倒在地上的木门,将其重新靠着门框,又用身上随身携带的长形木棍抵住,勉强遮住了外头的风雨。

只是他们好像并未想到这大雨突然倾盆而下,是以几人身上都未带雨具,皆被淋成了落汤鸡。

“白日还热得让人受不了,谁想得到这夜里竟然下这么大的雨。”一名男人声音粗厚,一面扒拉着破庙里的干柴,一面吹燃火折子,“老天爷,还真是多变啊!”

有人附和一句:“谁说不是呢!”

紧接着便有锋利的刀划在野物身上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和着庙外的越下越大的雨声。

这两种声音同时出现在破庙内,竟然有着诡异的和谐。

“我偶然路过庄主房子时听说前些日,黑河庄的赋税又加重了三成。”声音粗厚的男人烤着火,架起烤架,一面帮忙收拾野物内脏,一面哀怨道,“咱们与黑河庄不过一条河的距离,这三成赋税啊,说不定再过几日,便到咱们赤水庄了!”

“瞧着吧,今年京里那些当官儿地说收多少税便一定要收到那个数,若收不到,我们就是在这些庄子里吃白食、没干过活的,说不准便要将我们全都拉去做苦力。”

“别说以后收不到那些赋税如何如何。便是现如今,咱哪个家里不是吃了上顿没下顿?要是庄子里的吃食管饱,咱几个又何必冒着杀头的风险偷溜出来搞这些野物养家糊口?”

这人话音落下,四周便忽然安静下来。

噼里啪啦的柴火声、庙外淅淅沥沥的雨声里,忽然混进一声微弱的叹气。

叹气的男人满脸风霜,举着串好的兔子往火上烤的双手干枯厚笨,肌肤上布满皲裂的伤口,有些伤口深到合不上裂口。

“快些将这些烤好带回去罢,家里头老人小孩儿还等着吃呢。”

剩下三人面面相觑,都加快了手上动作。

但平日在庄子上各家各户皆不被允许相互私底下交谈,所以即便是几个大老粗,好容易聚在一起,也不免话多了些。

有人说近日自家小女又长高了些,衣裳短了些,可惜没有银钱路子替她置办新衣裳。

有人说,家里添了个男丁,本该是喜气洋洋的事情,却实在养活不起了,实在是愁得很。

又有人谈,若是当今监国的太子即位,是不是日子要更难过了。

朱辞秋一言一句地听着,眉头早在不知不觉间蹙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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