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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驭犬手札(178)

作者: 面包火锅 阅读记录

宣德门前寂静须臾,王瑞栩气得连拂胡须十几下,一抖袖子指向朱辞秋。

他上能指天子,下能斥百官,一个不尊和亲擅自归京的公主难道还不能教训了吗?!

“公主一意孤行在山门关霍乱整个边塞也就罢了,为国和亲本是你赎罪的大好机会,为何还要擅自撕毁盟约,将大雍又再次陷入战乱之中!”

这些话,是自王瑞栩身后末尾处的一名年轻官员口中而出。

又是这些翻来覆去重复了一句又一句的一模一样的话。

他们没说腻,朱辞秋都听腻了。

分明只是为绿衣七品官儿,却能在此对当朝公主口出狂言,还无人敢责他以下犯上,越俎代庖。

想来是王瑞栩的学生吧。

朱辞秋连目光都不愿施舍给他,也不在乎这人脱口而出的指责,她静静听着这些话,走到朱嘉修身旁,抬手将他腰间佩着的剑噌然拔出,放在手中仔细端详着。

众人见她忽然拔出利剑,忙后退一步。

“大内重地,禁止携带任何武器!你又怎敢,怎敢亮出利刃!”

有人在提醒她。

朱辞秋反手挽了个剑花,这已经是她能学会的最厉害的最唬人的一个招式了。

她抬眼,轻柔一笑:“太子呢?”

众人一愣。

她又问:“本宫问你们,太子呢?”

手中的剑第一次指向大雍,指向面前拦在宣德门前不许她入宫的百官面前。

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讽刺,可语气却越来越柔:“我若真是一具冰冷尸体重归故土,说不定诸君还要替我设一设灵堂,命护国法师替我超度一番,还得替我披麻戴孝,痛哭三个月,以表我对大雍和平所作出的贡献。只是我没有遂了诸君的愿,就像当年诸君要派监军去山门关,可却被我搅乱一样。”

“朱承誉将我拦在此处,是觉得我是来索命的冤鬼,还是杀他抵命的恶煞?”

朱辞秋将剑扔回给朱嘉修,只身一人往前走到王瑞栩面前,轻声道:“让开。”

顾霜昶不放心朱辞秋,执意跟在她身后,半路上被自家叔父扯住袖子往一旁使劲儿拉扯着。

他猛然挣脱叔父的手,朝叔父拱手:“叔父,我得护着她。”

“你护着她!”

叔父声音大了些,左右张望了一下又强行压着嗓子厉声道,“你护着她,你怎么办?!顾家怎么办?!全家上下百来口人,怎么办?!”

顾霜昶沉默不言。

他只郑重地再次向叔父行了一礼,而后毅然决然地跟在朱辞秋身后。

“王大相公,烦请让路。”

顾霜昶此人惯喜欢先礼后兵,他对王瑞栩行了个大礼,又抬手做了个请,示意他让路。

王瑞栩只当顾霜昶被猪油蒙了心,被美色迷了脑,气得吹胡子瞪眼,忙道:“好!好好!顾相爷果真是,养了个好孙儿!”

“王相爷,大相公。”顾霜昶直起脊背,低首直视王瑞栩。

外公尚在世时,也曾和王瑞栩一同谈过诗书,论过政见。外公曾说,王瑞栩,有忠君爱国之心,却实在迂腐不知变通,连旁人有无异心都察觉不出来。

就像是他写的那手端正立方的一手楷书。

但也因此,深受先帝信任。

“殿下只不过想去见见陛下。”顾霜昶平声道,“一个渴望父亲的女儿,相爷又何必阻拦呢?”

王瑞栩枯老的双手颤了颤,闻此言不由后退一步。他身后的那名绿衣官员又道:“即便如此,也得等传旨,若陛下愿意见公主,公主自然可以入内!”

不知是谁又说了句:“她是个罪人,有何颜面再见天子!”

顾霜昶挡在朱辞秋面前,抢先一步回答道:“诸位,别忘了,当初,是陛下放殿下去的山门关。若论有罪,岂非陛下也有罪?诸位难道要让陛下写下罪己诏吗?!”

四周骤然鸦雀无声。

“本宫若今日进不去这皇城,明日便让辽东军踏破燕京。”

朱辞秋越过顾霜昶,从怀中拿出那枚虎头私印,“我说到做到。”

燕京兵力不足,禁卫军虽有一万之众,却都是些世家公子前去浑水摸鱼充作履历好往上爬的,真正能每日认真训练的,少之又少。

其余皇城军分南军和北军,由皇城护卫军左右统领各管一半,二人政见不合,兵也不和,只要一打照面必定掐架。

如今南军在西郊操兵演练,北军护卫燕京四城门,分不开身。

她本不想以此做威胁,只是这些老头实在难缠,又不能真的叫他们见了血光,只好吓唬吓唬这些弱不禁风的老大人们。

“我不介意做宣德门外第一个杀人的女人。”

朱嘉修很应景地拔出佩剑,指向众人:“刚好,本世子也对这些克扣我家银子的老头儿们不爽许久,就让本世子来替殿下效劳好了。”

身后的亲卫虽不多,却个个面如凶煞,似是从刀山火海中闯出来的恶鬼。

上过战场杀过敌的将士,怎是皇城中那群酒囊饭袋的侍卫可比拟的。

“殿下有本事,就从老夫尸体上踏过去!”

王瑞栩冷笑连连,横在朱辞秋面前,怒道。

顾霜昶不禁皱眉出声:“相爷你,又是何必呢?”

“老夫决不允许像殿下这样见恩忘义,私自顾家国百姓于不顾的人面见陛下!这是皇室的耻辱!”

朱辞秋笑道:“耻辱?”

她扭头看向朱嘉修,“把他捆了,送回王家去。”

亲卫拿着一指粗的绳子,粗鲁地推开护在王瑞栩面前的官员,将其牢牢捆住,全然不管众人声嘶力竭的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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