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有机会知道吗?
在东宫的时日一长,总会有机会知道吧。
洗漱梳洗过后,林苒用罢早膳,趁太阳刚刚升起,稍事梳妆便带春鸢和宜雪从承鸾殿出来。不做什么,单单在东宫各处走一走、逛一逛。
东宫重重殿宇无不富丽堂皇,亭台楼阁无不雕梁画栋。
后花园同样被东宫宫人打理得极好。
盛夏时节,荷花娉婷,莲叶田田,一尾尾红色的鲤鱼穿行其中,悠然自在。荷花池附近一座凉亭,凉亭另一侧有一架葡萄,圆润饱满的碧色葡萄在日光的照射下晶莹剔透,诱人非常。
她在后花园还瞧见几棵樱桃树。
若非见到树上缀着一串串漂亮的果子,倒忘记正是樱桃丰收的时节。
而这几棵樱桃树勾起出嫁前听来关于爹娘相识的记忆。
想起那样美好的故事,林苒心情也很好,在樱桃树前流连许久。
后来这件事传到萧照耳中。樱桃树?他不知林苒为何因几棵樱桃树高兴,但思忖过片刻,将陈安喊来,吩咐送一筐新鲜樱桃到承鸾殿去。
收到一筐樱桃的林苒更不懂萧照的想法。
但既然送来,她照单全收,立时让宜雪洗了来尝一尝。
傍晚时分,萧照如前一日过来承鸾殿和林苒用晚膳,亦歇在承鸾殿。
将宫人屏退以后,林苒没有提分床而眠之事,他却格外自觉地自己取了软枕,去罗汉床上休息。
林苒没有阻拦他。
于是两个人又一夜相安无事,翌日醒来,萧照果然离开去上朝。
被宜雪和春鸢服侍着起身的林苒用过早膳则梳妆打扮一番,而后乘软轿进宫向王皇后请安。
到得凤鸾宫,她入得正殿,规矩与王皇后见过礼,落座寒暄过一阵,便听王皇后道:“太子妃却是来得正好。本该让永宁和乐安一道去拜见你这个皇嫂,偏乐安这几日心情烦闷躲在春禧殿不肯见人,不如太子妃替我去劝劝她。”
王皇后开了口,林苒没有不应承的道理。
在见到王溪月以后,她明白为何王皇后让她来劝——乐安县主心情烦闷的原因,实则与她有关。
第17章 第17章问一问太子才是最便宜的。
乘软轿从凤鸾宫去往春禧殿的路上,林苒略微思索一番王皇后的话。
从皇后娘娘的态度看,乐安县主心情烦闷、不肯见人多半与这几日发生过的什么事情有关。
说起同乐安县主之间的关系,相比起与乐安县主相识不久的她,不拘皇后娘娘抑或永宁公主无疑要同乐安县主更亲近。但皇后娘娘特地开口让她去趟春禧殿……
不仅如此,且半个字也未提乐安县主心情烦闷的原因。
倘若不是不愿意,则许是不方便提。
林苒猜不出王溪月遇到什么事,不过心里有数,也知如何应对。只是皇后娘娘提过王溪月不肯见人,她便以为自己可能会碰壁,但小宫女进殿内通报后,不一会儿乐安县主便迎出来。
“皇表嫂!”
王溪月快步上前拉过林苒的手,似惊似喜问,“你怎么来啦?”
“听闻你心情不好,过来瞧瞧。”林苒一面说一面暗暗打量几眼王溪月。
往日笑容灿烂、性子开朗的小娘子此刻纵然脸上有笑,然而眉眼藏不住的愁绪,远不似往常那般明媚照人。瞧着确如皇后娘娘所说“心情烦闷”。林苒心下有计较,面上不显,又说,“我来得突然,兴许有些冒昧,阿月勿怪。”
“表嫂折煞我。”
王溪月连忙道 ,“本该我去拜见表嫂的,如今这般全是我的不是。”立时将林苒迎入殿内。
林苒但笑,随她入得正殿。
未几时两人各自落座,宫人一一奉上冰镇酸梅汤、果盘并几样干果点心。
因想要同王溪月单独说话,林苒先让随她入宫的宜雪退下,又示意殿内其他春禧殿的宫人也暂且退下。王溪月的大宫女秋棠察言观色,见自家县主没有反对之意,这才领着众人一道无声行礼告退。
待殿内余下她们二人,林苒方才主动问:“阿月为何心情不好,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没事的。”王溪月摇头否认,笑容却勉强。
林苒便看她一眼说:“瞧着不像没事,像偏不愿意让我知道。”
王溪月眸光微闪,依旧在笑:“表嫂怎么会这么想?”随即有意转开话题,自顾自将一碟红彤彤的樱桃煎往林苒面前递一递,“我那大宫女秋棠做的樱桃煎最是美味,表嫂也尝尝。”
林苒不给她逃避的机会,摁住她手腕看着她:“原是你我如今生分了。”
“从前有什么事,问起来总归愿意同我说。”
当初因偶然救起落水的王溪月,她向王溪月讨教过许多京城里的人和事。
至少那时的王溪月不像现下这般遮遮掩掩、避而不答。
王溪月愣怔看得林苒几息时间,垂下眼:“当真无事,只怪姑母太过操心才会让表嫂……”
话未说罢,先听林苒问:“可是与我有关?”
王溪月再一次愣怔:“表嫂怎么会……”话出口意识到自己说漏嘴,她立时噤声,然而抬一抬眼瞧见林苒若有所思的模样,便明白已经来不及了。
试探之下确认这桩事情和自己有关系,林苒收回手来。
她冲王溪月一笑,语气轻松:“不怪你不肯说,想来是难以启齿。”也不怪皇后让她来春禧殿。
“确实难以启齿……”
见瞒不过,王溪月终于放弃挣扎,垂下眼抬手摸了摸鼻尖,“不过也的确不是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