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太子今天也宠妻如命(89)

他起身走到窗边。

洞开的窗户恰能窥见院子里此刻的情势。

如陈安所言,太子妃在荡秋千。她一双手牢牢抓紧两侧秋千绳,整个人站在秋千上,在半空来回飘荡着,丁香色的裙摆也随风舞动,衣袂飘飘,出尘如仙。

太子妃笑逐颜开、兴致正好。

萧照却没办法不做这个破坏她兴致的“罪人”。

离开窗边坐回书案后,他重新提笔批阅奏折,并且吩咐陈安:“你去将太子妃给请进来。”

顿一顿又道,“便说孤让她过来还债。”

陈安应声“是”,即刻出去了。

院子里的笑声迅速消失,取而代之是林苒出现在书房。

“妾身见过太子殿下。”

林苒步入书房,行至书案前与萧照行礼请安。

一句“还债”让她领悟太子召她前来,是要她兑现之前所说的赔礼画作。但偏生在她荡秋千的时候召见她,不是嫌她太过吵闹,便是看不得她太清闲,非要替她找点儿事情干才罢休。

陈安领着小宫人搬来一张书案,纸墨笔砚一一备下,连同茶水、糕点乃至干果蜜饯也奉上。

之后他们退出去,留林苒独自面对萧照。

然而,坐在书案后的人埋头批阅奏折不置一词,将她晾在一旁。

林苒也未开口,小书房里只有一点朱笔摩擦宣纸的沙沙声,这样莫名其妙的安静令她暗自努嘴。

“太子殿下,妾身有伤在身,这画可否回东宫再说?”

过得半晌,林苒兀自挪动到书案后坐下,提笔之前不甘心望向萧照。

“昨日手才受伤了。”

“前些日子肩膀的伤也未痊愈……”

林苒看着萧照动作微顿,缓缓抬头,微微一笑望向她:“原来太子妃晓得自己有伤在身?”

林苒:“……”

“既玩得秋千,有何作不得画?”萧照慢条斯理追问。

林苒:“……”

大意了。

闲来无事瞧见院子里的秋千,想起小时候,才忍不住玩一会儿。

一时忘记尚欠太子一幅画。

反倒被逮个正着,给太子机会将她困在这里。

林苒被萧照拿捏住了。

她无话可说,只得依着萧照的意思,规规矩矩提笔,努力作画。

前一刻在院子里荡秋千得开怀大笑的小娘子下一刻坐在书案前愁眉苦脸、叹气摇头,看得萧照嘴角扬起。非是他偏要为难林苒,但眼下实在禁不得她再受半点儿伤,唯有让她陪在小书房,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暂且看顾起来才行。

堆积的奏折很多,萧照一会儿又继续埋头处理朝事了。

林苒却迟迟未能下笔,她没有想好要画什么。

大脑空空,频频走神。

到后来,林苒干脆单手托腮盯着萧照看,企图从他的身上寻得些许灵感。

太子生得俊美——自初次相见她便这么认为。如今日日相对,她的想法却未改变,乃至在这俊美皮囊之下,亦非败絮其中。太子脾性固然有恶劣的一面,譬如讹她一幅画,但不管怎么看都称得上君子。

林苒暗忖中视线在萧照脸上停留过少顷便不自觉落到他受伤那只手。

思绪一下飘远,回想起昨日桃源寺发生的事情,也回想起为他包扎时那点儿说不清的异样发现。

太子从未提起过。

林苒想,大抵她弄错了,何况不是什么大事。

出神之际,忽然听见太子笑得一声。

“太子妃这样一直盯着孤看,在太子妃眼里孤便这么好看么?”

林苒的思绪猛然被拉回来。

朝萧照看过去,望见他面上淡淡的戏谑笑容,她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低下头,懊恼皱眉。

“自是好看的。”

深吸一气努力平复过心情,林苒抬起头,勉强笑一笑。

萧照轻呵:“莫不是太子妃想要赖账?”

“专心作画。”他搁下手中朱笔,取过一本未批阅的奏折,提醒道。

林苒:“……”

见萧照没有看她,她愤愤掂起一颗蜜饯塞进嘴巴里,吃得咬牙切齿却不再分心,终于把心思悉数放在画作上。

小书房变得一片静谧。

除去纸笔摩擦与翻动奏折的细微声响外再无旁的动静。

决定好要画什么后的林苒专心致志作画。

哪怕水平不佳她也没有法子,但总归是要交差的,她尽力而为。

林苒一门心思让自己的画不那么不堪,压根没有注意萧照偷看过她几次。安静专注的林苒对萧照而言亦有两分陌生与稀罕,令他忍不住看一看她。

尤其她此刻是在一心一意为他作画。

光想到这一点,萧照便压抑不住嘴边的笑意。

悄然之中便至日落时分。夕阳余晖透过窗棂静静照进来,落在林苒的芙蓉面上,将她莹白的小脸镀上一层暖光,她低垂着眼,长睫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萧照看她嘴角微翘,显然是高兴的,想必作出来的画比她预想中更满意。

顷刻便感受到这一刻如此美好。

他舍不得出声,舍不得破坏,只想这样安静地看着她。

可惜小书房光线变暗渐渐引起林苒注意。

有所觉察的她搁下毛笔,抬头看一看外面天色,发觉已是傍晚又看萧照。

赶在林苒看过来之前萧照迅速收回视线假作仍在专心批阅奏折,听见林苒开口,他似恍然醒过神,故作正经道:“竟已是这个时辰了。”

“妾身去命人掌灯,再让他们先备下晚膳。”

林苒一面说一面站起身来。

她坐得小半日,又始终对着书案,一时恍惚,衣袖擦过书案上的茶盏,那茶盏被带得不稳,摔落在地,碎裂成一地的瓷片。林苒被这响动惊了下,脑中并未多想什么,几乎下意识俯下身去捡。